饭后,温兴瀚送他们出了温家大门。
“泳权,你留下来聊聊吧。”温兴瀚看着跟纪伯年一同走向停车坪的秦泳权说到。
“好,我送送他们,马上过来。”秦泳权内心忐忑的回到。
纪伯年看妈妈和秦潇都上车了,他才转过身看着秦泳权说道:“你怎么看?这事算过了吗?”
“我看没那么容易啊,但我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想做什么,温家是不会容许有把柄存在的,他们的行事风格一贯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泳权,你们说什么呢?”温兴瀚走了过来。
“没什么,伯年,你们先回去吧,注意安全。”秦泳权看着他们的车子出了温家前院,才跟着温兴瀚返身回了温家。
“泳权,你怎么越来越心慈手软了?”
“书真怎么说也跟我做了一年的夫妻,我怎么忍心对她下手。”
温兴瀚不屑的嗤笑,“妇人之仁,你前妻你怎么舍得,你现在是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没有。”
“没有吗?,泳权,上船容易下船难,你要是没有后悔,那柳书真你就自己解决吧。”温兴瀚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泳权六神不安的回到秦家,他把秦氏的股份全权转到秦潇名下,然后提心吊胆的等着灾祸降临。
纪伯年不知道秦潇什么时候知道这个盒子的,他心疼的抱着秦潇安抚着,语言有时候都会变得苍白无力,他只能不停的亲吻着怀里的人,只想让怀里的人没那么冷,只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这个让他疼得心都碎了的爱人。
秦潇同样如濒临绝境般渴望着纪伯年的怀抱,还好,这个世上有一个叫纪伯年的人来爱他。
柳书真自从温家回来一连几天食不下咽,也不知是忧思过重还是经常失眠的缘故。
她这天在露台上插花,突感一阵头晕目眩。
“妈,你没事吧?”纪雪上前一步搀扶着妈妈坐下。
秦潇闻声也赶忙从后院走过来,他看柳书真脸色苍白,额冒冷汗,提议去医院看看。
“妈,去看看吧。”纪雪也跟着劝说。
柳书真被两个孩子缠得实在没有办法,就随他们来医院检查。
医生建议打些营养针就可以回家静养了,只是身体虚弱了些,并无大碍。
柳书真躺在病床上看着秦潇一脸认真的在给她削苹果,不由得笑出了声,因为秦潇性子过于执拗,做什么都有些偏执,一个苹果的皮不能断不说,还的削得光滑水圆。
“潇儿,你这苹果削完就拿回家摆着吧,我都不舍得吃了。”柳书真打趣的说到。
秦潇从苹果中抬起头也笑着说:“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雕个水晶苹果。”
“还有水晶苹果?那我等着你的水晶苹果开眼啦。”
待营养液输完,秦潇带着柳书真来到医院门口等纪伯年。
等了十来分钟也不见人来,柳书真拨通儿子的电话。
秦潇和纪雪无聊的退到树荫下等着。
秦泳权想看看儿子,得知是陪柳书真来医院了,他驱车来到医院门口,恰巧看到秦潇和纪雪站在一旁,柳书真在跟谁通着电话。
秦泳权在离柳书真十米的距离打算停车,当他发现油门失灵的时候,他面如死灰的大喊:“让开!”
秦潇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用最快的速度推开柳书真。
秦泳权看着儿子越来越近的脸,这一刻一股悲凉从脚底漫延至脊骨,他是后悔了,他最后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猛转方向盘,车子撞上医院外墙发出巨响,医院门口顿时乱作一团。
秦潇看着秦泳权被推车推进医院,他本能的走上前,想去看看,可前面的推车太快了,他两腿无力的有些发软,他竟然没办法跟不上看他最后一眼。
秦泳权由于脏腑大出血,当晚就去世在医院的手术室。
秦泳权的葬礼全程由纪伯年操办,秦家占据半个山腰的别墅公馆,曾经有多么煊赫,现在就有多么凄凉。
灵堂设在秦家大堂,前来吊唁的人却寥寥无几,人走茶凉,人情也随着他的离去沉入黄土。
秦潇像个没了魂的纸人般跪在那里。
白事知宾喊到:“温兴瀚前来吊唁。”
秦潇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挣开纪伯年来到温兴瀚的跟前,直到他的手被温兴瀚带来的保镖直接掰成骨折,他也没什么感觉,他知道他此刻一定像个疯子既可怜又可笑。
纪伯年一脚踢向那个对秦潇动手的保镖膝盖处,那个保镖应声跪地,纪伯年直接折了他两只手,他护在秦潇身前跟温兴瀚对峙着。
“伯年,我希望你是个识时务的,你知道秦泳权是怎么死的吗?”
温兴瀚也不等纪伯年的回答,自顾自的往下说道:“他在一条繁花似锦的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就想回头了,可他身后只有深渊断崖等着他,是他自己跳下去的,人生哪有这么多回头路可以走,是他自作孽啊。”
“他作的孽既然已经结了,你是不是也该给无辜的人留条生路。”
“我们温家能有今天的光景,靠的不是仁慈,伯年,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是姓纪。”温兴瀚说完就走了,他根本不是来吊唁的,他只是来看看背叛他的人会走的有多凄凉,悲惨。
秦泳权的丧事一结,纪伯年就立刻安排家人出国。
柳书真依依不舍的拉着纪伯年的手叮嘱着:“每天晚上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好,好,我记住了,妈,时间快到了,你跟雪儿在那边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联系舅舅他们。”
看着妈妈和妹妹的飞机起飞,纪伯年又马上来到警局接秦潇回家。
他本想让秦潇跟妈妈一起出国,但秦潇护照被卡住了,温家以故意伤害罪把秦潇告了,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秦潇困在国内,至于那些可有可无的罪状,只是他们使的手段罢了。
秦潇做完笔录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坐在警局门口,这两天他想了很多,如果他没有推开柳书真,那柳书真是不是就死了?他又想他为什么会是秦泳权的儿子,他应该恨秦泳权还是温兴瀚?可秦泳权都已经死了,他想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如一首悲凉挽歌。
纪伯年看着秦潇失了魂般坐在那里,他在秦潇面前蹲下身,“潇儿,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妈也是你的妈妈,你有我们关心你,有我们爱你,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相信我。”
秦潇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我信你啊,我一直都相信你,回家吧。”
纪伯年看着强颜欢笑的秦潇,握紧拳头。
秦潇由于手臂轻微骨折,挂了夹板,他看着纪伯年给他一颗一颗的系着扣子,没头没脑的突然说了句:“我想听你弹古筝。”
“想听什么曲子?”
“都行,随你吧。”
纪伯年宠溺的亲吻他的眉心,“潇儿,你知道你前世走了以后,我是什么结局吗?”
秦潇愕然的抬头,看着纪伯年。
“我不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不管你走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秦潇听得脸色煞白,他的心开始抽痛,他低下头不敢看纪伯年,如果纪伯年会因他而死,他就算被挫骨扬灰也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不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的活着,就算为我活着好不好。”
秦潇浑身颤抖的点头。
纪伯年擦去秦潇脸上的泪,“潇儿,一切才刚刚开始,我会在前面为你开路,但你必须陪着我走到路的终点,可以吗?”
秦潇再次无声的点头。
纪伯年起身来到古筝前落坐,一首“兰陵王入阵曲”以雄狮破竹之势响彻庭院。
曲毕。
纪伯年带着秦潇前往乔家,他今天约了乔中信去拜见陈老爷子,他现在不管走到哪里都把秦潇带着,就算把他关在家里,他都不放心,至于秦潇后期的学业,他打算待尘埃落定后在继续。
一个月不见,乔云恩又胖了一圈,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她穿着宽松的长裙,又因体型本身偏瘦,并看不出怀孕的迹象。
乔云恩也知道秦泳权的遭遇,她看着脸色略显苍白的秦潇,心里无尽唏嘘。
乔中信是去了葬礼吊唁的,秦家说垮就垮,他看着剩下的这个孩子,也是面露悲伤不忍之色。
纪伯年把秦潇安顿在乔家,就随乔中信前往陈家宅子。
乔云恩坐在秦潇对面,费尽心思的找着话题。
“我刚见你的时候,真没想到你会是我的情敌,只觉得你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乔云恩说完就看着秦潇的反应。
“乔姐,如果没有我,你会跟我哥在一起吗?”
“……额,不会,他在感情方面有些一根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追过他三个月,结果你也看到了。”
“嗯,他的确是一根筋,但你还是喜欢我哥的吧?”
“没有,我对你哥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乔云恩信誓旦旦的说。
秦潇把手中的杯子放下,说道:“我哥这样的人很难让人放得下吧?”
秦潇这句话说到乔云恩心坎去了,他为了放下纪伯年开启了一段新的恋情,但恋情的失败跟她自己也脱不了关系,她以为找个有学识,有涵养的就可以看到纪伯年的影子,但她大错特错,纪伯年那种骨子里散发出的优雅从容,不只是学识,那是家世背景和文化底蕴深厚的百年家族才能养成,她有自知之明,不属于她的不强求,只是眼光因纪伯年的出现陷入了无人可入眼的僵局。
“你哥的确……怎么说呢,是很有魅力,但他既然喜欢你,就会一心一意的对你。”
“不过我哥有一个弱点,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如果有哪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我想他都会负责到底吧。”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随便聊聊。”
“秦潇,伯年对你的感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说这样的话,置他于何地?”
秦潇正是因为清楚纪伯年对他的感情,所以他怕,他怕他哪天真的不在了,纪伯年能有个念想,继续活下去。
“温家不会放过我的。”
秦潇站起身看着乔家后院的湖泊,天鹅在湖面上掠过,留下一串串的波纹,随后又归于平静,他觉得他就像那串水上的波纹,漾开时,水光绽放,但终会消失。
“我们会帮你的,伯年不是也在为这事来拜见我外祖吗?”
“扳倒温家谈何容易。”
乔云恩也知道扳倒温家的确是难,不然他外祖早就检举温元海无法无天的行径了,听了秦潇的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因为能不能扳倒温家不论,就最后两人还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都难说。
全本书屋【qbshuwu.com】第一时间更新《一诺成碑》最新章节。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