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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摇曳的烛火给她镀了层蜜糖色的边,我才看清这丫头生了张能骗过所有族老的乖巧脸——圆润的杏核眼漾着琥珀色柔光,蓬松碎发在耳畔蜷成绒绒的圈。偏生那对眉峰要叛逆地斜飞入鬓,将本该温婉的轮廓生生挑出三分侠气。
我看着她笑眯眯的小脸。抬手捏住她鼻尖:“昨天谁骂我凶巴巴的?”
“那不是我说的!是——是韩青说的!好啦好啦,我是为了正事来的!”明光的琥珀色眼珠在烛火下乱转,突然从腰带夹层掏出块叠成方胜状的绣帕,“喏,是哥给你的!他躲在绣房里三天了,非得说帕子没熏够沉水香不能见人...”
那帕子上绣了只叼算盘的小狐狸。我展开素帕的刹那,檐角铁马叮咚一响。月光像匹银绡斜斜铺在案上,映得帕角那小狐狸活了过来——橘色绣线勾的绒毛根根分明,叼着的鎏金算盘竟真用丝线缠了细铜片,拨动时能发出碎玉般的清响。
“背面还有呢!哥说这是送你和周夫子的第一份礼物,必须要好好准备——哎呀好姐姐,你别摸那字!当心蹭掉银粉!”
背面则绣着八个字:“师恩如线,引针渡海”。
指尖抚过“引针渡海”的“海”字时,我忽然触到极细微的凸起:那银线里竟捻进了孔雀羽,暗处看是墨色,迎光便流转出青蓝鳞纹。周砚的灯笼恰在此时挑开竹帘,暖黄光晕里,他手中是一把崭新的折扇。
“苏公子把《考工记》的‘舟楫篇’绣进海浪纹了。”周砚腕间松烟墨香拂过我鼻尖,他把折扇小心翼翼展开给我看,眉眼间是昭然若揭的赞许,“这处‘引针’的针脚走势,倒合了漕运改道的折线图。”
“从前在族学,哥被罚跪时总在青砖上画花样。有回他画了整篇《洛神赋》......”明光抱着自己的膝盖,口气释然,“那老酸儒当众烧了他的书——当然,那书上也是花样,火星子溅到他手背现在还有疤。”
“大家都说世上哪有我们这样的兄妹——男子擅女红、女子通策论的怪胎。
我哥哥和我截然相反,我看到女工就两眼发昏,反而喜欢去族学和师傅对呛。那些师傅讲课和二位夫子根本比不了,他们只会说什么子曰王曰臣曰夫曰。
“我不懂就要问。只是师傅说,你年纪小,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和‘凭什么’。上回我拿哥哥绣的《漕运河道图》请教赋税,那白胡子博士竟说‘闺阁玩物岂能登大雅之堂’,可知现在这玩物,正镇在户部侍郎案头呢!”
炭盆突然爆出颗金星,我攥紧绣帕抬头,见月光漏过瓦缝凝成银针,正刺在明景绣的紫微垣星位。
“从前我们多像被塞进陶模的泥胚子,多一根草茎都要被刮刀削平......”明光蜷在我膝头呢喃,忽然又抬起头来,笑眼弯弯,“可现在不同,现在哥哥能绣八百里秦川,我能用袖箭射穿腐儒的‘王曰臣曰’——这才叫活成人样呢。”
周砚将灯笼悬在梁下,忽然轻声道:“你们这对兄妹,倒像淬过火的绣针——瞧着柔软,却能刺破陈腐绢帛。”
事实证明,不是绣针,其实更像炮仗。
一大早,早读刚下,门外忽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动。明光倒拖着一大袋子书冲进来,也不管册子啊本子啊噼里啪啦砸了满地:“姜夫子快去看!朱雀桥卖糖画的李瘸子把圣贤像浇成钟馗了,非说是照着周夫子的模样画的!”
周砚一口茶险些就这么喷出来。他好不容易稳住仪态,又拍拍我的肩膀:“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
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我正好瞥见有才兄蹲在院角生火。陶罐里黑糊糊的墨汁咕嘟冒泡,混着王寡妇特供的椒盐,腾起的紫烟似乎下一秒就要把窗纸熏出个窟窿。
他喜滋滋举起竹夹:“夫子,我用残页试了新菜式,这叫‘墨香椒盐煨圣贤’!”
然后补了一句:“明光教我的!”
我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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