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候在屏风外的四个侍女竟无人应答。
她理好衣衫绕过屏风时,被垂落的纱帐绊了个趔趄。本该悬着翡翠风铃的檐角空无一物,满地碎瓷间混着已经踩烂的点心瓜果,铺开在地。
正厅传来压抑的闷哼。
赵莽裸.着上身跪在满地狼藉中,内衫皱成一团塞在嘴里,身后的春杏握着镊子的手抖得厉害,从血肉模糊的后背夹出第三根木刺。
“哪个孙子?什么时候的事?”谢九棠宿醉一宿,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主子昨日进宫领赏,前脚刚走,五皇子带了百十号人,来砸了府邸。”春杏老实答道。
谢九棠脑中嗡的一声,想来,应是这小子在江淮的盐令被收,来这质子府放狗撒气来了。
赵莽见主子醒来,抬头道:“质子爷的汉白玉冠我保下了,上次输你牌九,欠你的,算是抵了。”
说罢,被身后的春杏轻斥,“别动,这木刺带着勾,你一动,又要扎深一厘。”
“谁要你拿命抵?空手接白刃的事,以后不准再做。”
谢九棠扶着门框,终于看清春杏左脸厚重的脂粉下透着青紫,每呼吸一次,就要呲牙咧嘴。
徐良垂首,“属下失职,没能拦住五皇子。”
“拦?你们拿什么拦?”谢九棠目露厉色,“他带百十号人闯府,你们几个侍卫就敢硬抗?”
“质子爷昨夜醉得厉害,”春杏哭肿的眼再次涌出泪,“我们想着……想着等收拾干净再……”
外院传来瓦砾落地的声响。
谢九棠赤足冲过回廊,宿醉的眩晕让她险些被垂落的树枝绊倒,那棵百年老槐树上还缠着断裂的麻绳,树下青砖浸着大片暗红。
“琴瑟呢?”她袖口带风的转身,“今早该是她当值。”
“五皇子的人用金丝扇骨抽她耳光。”春杏带着哭腔比划,“说我们质子府的丫头比教坊司的妓子还贱,挨打时叫得不够响……想必还在房里用井水消肿呢。”
谢九棠径直冲进偏房,琴瑟见主子进来,顾不得脸上的红肿,慌乱系着衣带。
谢九棠大步上前,一把扯开琴瑟的立领,小丫鬟颈间赫然浮现紫黑指痕。
“他的人碰你了?”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什么。
“没有!”琴瑟慌忙摇头。
谢九棠二话不说,转身赤脚穿过回廊折返北堂,琴瑟见他脸色不对,紧跟其后。
只见谢九棠回房后,从装着南梁行囊的几个木箱中翻找着什么,不出须臾,“铮”的一声,从箱底抽出一把南梁的裂空刀。
屋内众人见状,扑通一声齐齐跪了下去,琴瑟道:“我们是二皇子和三皇子送来的人,既跟了世子,就是世子的人了,五殿下向来跋扈,行事出格,宫中的老人们都避之不及,可又又偏偏得陛下宠溺,世子不要为了我们几个奴婢,去招惹这个魔头,奴婢们只是挨了几下打,不妨事的。”
谢九棠低头看着婢子们沾血的罗袜,一脚踢开脚下的方凳:“不必拦我,此去不是招惹。”裂空刀在她手中泛起寒意,“是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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