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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比苏杭人家的年猪还肥壮三分。”
按察使突然有一种不祥之感,后脊倏地发凉。刚要爬回座儿,只听翊王身边一个西宾喝道:
“来人!撤座!”
按察使脸上被王妃抓出几条血痕,青一块紫一块,额上还鼓起个大包,捂着脸一急:
“自古刑不上大夫,是殿下让我们坐的!”
翊王呷着茶慢悠悠道:
“赐得座便撤得座。立着不算动刑,革职为民更算不得大夫。《大明律》三千条,‘凡贪墨者官追夺除名,永不叙用’。你的收条都在我那公案上摆着,独个儿中饱私囊了多少,可要当堂对账?”
“跪到那边去,”翊王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厅柱,
“待会儿再论发落。”
转脸问刘御史:
“刘都堂呢?你可知罪?
”
“回千岁…”刘御史惊得膝头打摆子似的抖,“下官…”
正干巴巴的再无下文,布政使忽然返场,手一拱道:“殿下,卑职愿递条陈戴罪立功!刘都堂确曾托办过一桩事,但我没有答应。
”
“你点头了的!”刘御史大声道。
“我没有。
”布政使舌尖抵着槽牙冷笑,
“但凡是我应承过的事体,从来都要写出宪命。你有我的手谕?拿字据来啊!便退万步言,纵使平日偶有通融——”
忽地甩袖朝上边拱手:“如今翊王殿下坐镇苏州整饬吏治,雷霆雨露皆出宸断,下官岂敢罔顾王命?连放个响屁都要请圣旨!老子敢贪?贪你娘个腿!你要冤杀老子,我做了鬼也不同你干休!”
“你——!”刘御史气得双目鼓得像要爆出来,半晌方喘着粗气迸出句,
“钱公好口齿!设陷于前,落阱于后!我送三千两银子时你怎么说的?你说,哪个龟孙捏着戥子说这点散碎银子连一条胳膊腿也买不起!——你是嫌少!你说了没有?当值书办可都听见了!”
布政使唾沫喷在对方补服上:
“厚颜无耻!我那是挖苦你、讽谏你,倒成了你索贿把柄?我若嫌少,叫你给我增添,你敢不么?我想要银子,为什么公然拜章弹劾你?犯得着参你!”
“参你亲爹!这就在殿下跟前对账!”
“对就对!你小妾宅子地契还在老子柜里!”
“你不要脸!”
“你奸诈凶险!”
“你是个癞皮狗!”跪在旁边的按察使帮腔。
刘御史喘着粗气接口道:
“对,他就是一只哈巴狗!”
啪!翊王将镇纸重重一拍,蟒袍上的金线云纹簌簌而动:
“这是钦命会审大堂,不是你们的狗窝!”
戟指问布政使:
“究竟何事?从实道来!”
布政使说:“刘宪台侄儿闹市行凶,打死布庄伙计,竟要偷天换日将沈氏苦主尸身充作凶犯,伪作一命抵一命了结!”
翊王抚了一下有点发烫的脑门子,俯仰思之,也是笑了:“还真是路边的叭儿狗也能作践一下,也敢欺天了?”
“来人,将这两人革去冠带,锁拿收监。”翊王广袖一拂,两列锦衣卫已锵然按剑而入。
按察使:“殿下,那下官这厢……”
“你这厮,就地正法。好个肥头大耳的仓老鼠!明日起绑在城门楼子上,什么时候晒干了一身肥油什么时候下来。”
三官此时才清醒过来捶地呼号:“王妃!你见死不救么?王妃!当真见弃乎!”
南顺王爷突然上线:“慎言!此妇当称崔氏!”
朱安麒望向父母,他很惶然,也很恍惚,不知道自己原来配得上见证历史大事。
他爸继续说:“家丑不可外扬!但这塌天祸事闹的,崔氏这王妃还作得么?还配顶七翟冠?我……吾五十有三的人了!这么个离心离德的女人朝夕伴着,枕边一只毒蝎子,死了还要同穴而眠?棺材板都压不住她作妖!哪一天去了,真不敢说‘善后’二字啊……殿下,我也是晓事人,大事上头绝不糊涂!”
“你、你……要休妻?!”王妃悲吼,绝望之下一掌劈向自己离开了人世,幸被朱安麒救下。
朱安麒连忙跪下:“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小师妹受苦,七叔不妨等他醒了,问问他的想法啊!”
“本王的人本王做主,此事免议。”翊王已经无心再细问下去,声音陡然转厉,“欺君灭主,无法无天,剥了他们的官服,摘掉他们的乌纱,拖去胥门码头!似尔等这般贪婪暴虐之恶吏、奸猾蠹虫,于这世间多存一日,百姓便多遭一日荼毒,国家便多受一日戕害;尔等一日不除,贪酷之风一日不息,国法一日难明,斩!”
刘御史默默整冠长揖,自己取下乌纱帽托在了手中:“殿下,罪臣乞黜前,可否再判最后一个案子?”
“准。”
刘御史捧乌纱凛然曰:“今观诸般祸端,皆系白氏妖言惑众,构陷残害无辜沈氏,其心可诛,其行当剐。本御史据三法司勘验,按《大诰》之典,此獠合该车裂于市;循《明律》之章,当悬颅于谯楼三日。白氏家产尽数没官,全族发配烟瘴之地,永世不得赎归。本御史依律拟判……”
朱安麒叩头不停:“七叔不要啊!七叔开恩!七叔你行行好!七叔说句话罢!”
“聒噪,”翊王掸了掸蟒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眼微眯,“本王何须多言,看来刘都堂很善断嘛!”
“小的如今不过布衣白身,倒还记得句老话,”刘御史将乌纱搁在了案上,“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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