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蜉蝣之羽》转载请注明来源:全本书屋qbshuwu.com
第二日天明。
女官扣了门,在听到一声慵懒缓慢的“进来”后,才将晾好的温水端进来。
屋里的两人刚起身不久。
林嫣儿坐在精致的雕花妆台前,还没完全从睡意里挣脱,目光有些发直,叫人怀疑她会不会下一秒就身子一歪,再度沉沉睡去。
二皇子站在她身后,如果女官敢抬头看一眼,就能发现他的衣襟还凌乱着。
“表妹在想什么?”他按住她的两肩,凑近她耳边,这是一个掌控的姿势。
可或许是他语调太过和缓,又可能是他的眼神太过缱绻,于是强硬感尽散,只余难以形容的暧昧。
“昨晚好像做了许多梦。”林嫣儿顺势软软靠在表哥身上,活像没了骨头。
他长臂一伸,就将她圈在怀里“什么梦?”
“不记得了。”她回答,见他面色凝重,又安慰着解释“不是噩梦。”
“有表哥在身边,我便不会做噩梦。”
“这宫里不好,洗漱好咱们就出去,等回了府,表妹再好好睡一觉。”李承泽将浸了水的帕子递给她。
“不差这么点时间,拜过淑贵妃娘娘再走也不迟。”
“母妃昨日便托人递过消息了,她说自己今日得了一本游记,手不释卷,没空搭理人,叫我们不要去打扰她读书。”
林嫣儿听出李承泽语气中的幽怨,不由得笑了出来“娘娘可真是……刻苦。”
她擦完脸,清醒了一些,打开妆盒挑选着今日发上要戴的首饰“要是舅舅下旨允许女子也参加科考,只怕娘娘能高中状元呢。”
李承泽听她这么一说,脑海中下意识就浮现了他母妃身着红袍,骑着高头大马游街的模样。
可这女状元完全不理会周围人的欢呼,她垂着头,马背上还放着一捆书。
他一时间笑弯了腰。
拿起梳子,极熟练得为她挽发。
庆国女子都习惯用掺了银丝的硬质黑色绢布为发饰,乌压压堆叠鬂中,一来显得发量更多,二来行走动作间可见隐隐流光。
林嫣儿却不爱那个,她嫌黑绢冷硬,说像冬季屋檐下的冰棱。
她更爱柔软的发带,可又不喜欢太素,于是只能在挽发的样式上花心思。
好在李承泽的手很巧,他学得比所有人都快。
刚放下梳子,就听见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宫里的侍女不可能这样没规矩。
林嫣儿起身开门,然后抱回来一只黑色的猫。
“流光来了。”她轻抚着手下顺滑的皮毛,感受到它喉咙里“呜噜呜噜”的震动。
“又从母妃宫里跑出来了。”李承泽了然“表妹总是招这些猫儿狗儿的喜欢,它怎么知道你现在在宫中。”
“嘶”他接过流光,被手上的重量所震惊“它一个黑猫,怎么变得这么胖?难不成被宁才人接过去养了?”
“表哥悄声些。”林嫣儿指指猫“你瞧,它听得懂呢!”
果不其然,流光之前还圆圆的瞳孔,在听见李承泽这话飞速缩起,猫脸上满是不悦。
“我还得看你脸色了?”李承泽指着它笑骂着,将脸颊埋进它的肚皮,狠狠深吸一口气才抬起。
流光愤怒地挥舞爪子,可在接触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后心中一紧,动物的本能让它将利爪收回,装作若无其事地舔起毛。
“识时务。”李承泽赞一声,紧接着又叹“要是范闲也像它这般该多好。”
“表妹,你说范闲若一直不肯为我所用,该怎么办?”
“表哥是想要考我。”林嫣儿给他整理着衣襟,笑意温软,说出的话却薄凉无比,似低吟浅唱。
“杜鹃不啼,何如?”
“逗之,等之。”
“杀之。”最后两字,李承泽与她异口同声。
他抚掌而笑“知我者,表妹也!”
“对了表哥,那司理理绝对有问题,她的反应不对。”林嫣儿突然想起这茬“表哥请范闲去醉仙居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恐怕他被程巨树刺杀和司理理脱不了干系。”
“来不及。”李承泽轻轻摇头“只怕她在我们进宫时就逃了。”
“不过没关系,就算她躲得过鉴察院,也逃不过范闲,咱们等着看结果就好。”
他对范闲有信心。
“听说范闲对他那侍卫很是看重,希望他抓到司理理后,一刀杀了报仇,莫要迁怒到表哥。”林嫣儿又露出那副悲悯的神情“我实在想不出背后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这种摸黑走路的滋味可真难受。”
敌在暗,我在明。
她不喜欢。
“唉,还是算算吧。”
纠结片刻,林嫣儿还是从镜后摸出一枚巴掌大的龟甲,在矮桌前跪坐下来,窗外的朝阳映在她脸上,虔诚又圣洁,像云端上的神女。
她从来都算得很准。
龟甲中的三枚铜钱,被连掷六次。
再取了笔,林嫣儿记性很好,每一卦的结果都记在心中,都不用提前记录本卦,直接就能将“老阳转少阴,老阴转少阳”的变卦结果绘出来。
“中上,水天需卦,耐心等待。”她长舒口气,抬眼,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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