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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遇见东方青书

东方老师的“知行合一”四个字,给了我和杨懿清很大的催化作用。虽然前期工作我俩一再周密部署,看了又看,但是真正踏出去这一步,依旧心有余悸,东方老师的提示,便是东风之势。

在所有的项目分包方案和价格基本落定的时候,进行高层会议通过,江婷当时就提出来:“最近的分包项目价格怎么都明显高于之前的,是什么原因?”

我怕李乐为一时嘴瓢了,就抢先回答:“原因有很多,一是最近市场上原材的价格上涨很严重;二是自上次出了事情以后,相关部门对项目管控的很严格,时不时就有人来检查监督的,分包商成本一直在增加;还有呢,就是项目时间以缩短,赶工费多了很多的。”

江婷虽然业务知识扎实,但是仅限于理论,再加上之前一直在国外,国内的人情世故拿捏几乎不在线。她听了也只是说:“哦,好像看一些行业论坛也都是这么说的。那我没其他意见了。”

就这样,书面上的材料基本已在内部通过了。

从办公室看过去广明村的那片工地越来越大,机械和人也越来越多。

杨懿清、李乐为和我,白天依旧是公司里各自的角色,一到晚上就聚在一起筹谋广明村和幸福里的事情,基本上天天如此。

这晚上杨懿清着急我们两个开了个会,会上杨懿清发言:

“我们运作幸福里和广明村的事情需要再注册个公司,关系上不能和现在的阳明天堃有任何瓜葛,包括股东信息上,我们三个都不能出现。那谁来做这个事情?去哪里找人?”

我:“我身边像江婷肯定是不合适的,其他都是公司和行内的人,外面社招一个不了解底细,也不保险的。这可怎么办?”

李乐为:“我的一些朋友什么的,感觉也不行,缺少经验,而且我也不足够了解。”

杨懿清:“你们觉得东方老师的女儿--东方青书,怎么样?她是城大的社科学老师,不一定能专职做这个事情,但是老师的时间也够了。”

我:“如果她愿意的话,这可再合适不过了的。大学教授,又是社科学的,有文化有思想有抱负。”

李乐为:“而且名字听上去好美,人想必也是绝佳的。”

我笑骂着推了一下李乐为:“你小子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杨懿清:“我也觉得她特合适,但是我还没有跟她和东方老师说起过,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呢?”

我:“嗯,说的也是,人家太太平平的日子不过,来跟我们玩这个?!”

杨懿清:“我俩明天再去一趟,试试看再说吧,万一呢!”

我:“嗯,好的。”

第二天,我和杨懿清再次奔着那处城郊的净土而去,那里是我来冥界这么久以来,最喜欢的地方,即使才只去过一次。

来到东方老师的门前,正要敲门,忽听身后传来银铃般的说话声:

“懿清师兄,你来啦!”

我转过头看,天啊,面前仿佛站着一位仙女。

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

“嗯,青书,可真巧了,正好有事情找你呢。”杨懿清也和仙女打招呼。

东方青书看着我,问:“这位是?”

杨懿清:“哦,忘记介绍了,这是我在国外读书时候的铁瓷好友,钱锦楠。”

杨懿清拿胳膊捅了一下正在走神的我,我赶紧伸手打招呼:

“您好,我是钱锦楠。”

东方青书带着十个加号的笑容,调皮地和我握手,说:

“哦,你就是钱锦楠啊,听我父亲说起过,还是个有为青年、热血为民呢!我是东方青书,幸会幸会。”

我第一次接受这样高规格的评价,脸瞬间红到了脖子,心里那叫一个难为情。

杨懿清看我这样子,开玩笑说:“哎哟,我们钱总也有脸红的时候。”

三人说笑着进了屋内,东方老师再看书,微笑点头示意我们过去坐下喝茶。

东方青书:“师兄,我知道你为何事前来的,父亲跟我说起过的。”

杨懿清:“嗯,那我就不再多说其他的了,你意下如何呢?”

东方青书:“懿清师兄,锦楠师兄,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其实你们本来可以过得很不错,应该能算是上层组织了,可是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做这件事情呢?”

杨懿清看看我,说:“锦楠,你来说吧!”

我:“东方老师,青书老师,我可能说不出太多的至理名言来表达我做这个事情的初衷,但是我想从我喜欢的一个作家--于画说起。他的笔下,总是小人物的生活。读完他的六部长篇小说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了,大半内容我都遗忘了。只是在遥远又模糊的记忆里应该有那么一个偏僻闭塞的真实存在过的村落,晨光中孩子们去田野里撒欢儿,暮色中耕地的老黄牛回了家。荒唐的事情屡见不鲜,口口相传,比如总有人掉进粪缸里淹死,死了人就要吃豆腐饭。爷们儿好面子,娘们儿嘴碎,孩子们在无知中好奇着成人的世界,老人们在挤兑中求一碗苟活下来的饭。”

东方青书:“我也很喜欢这个作家。”

我看了看她,礼貌地点点头,继续说: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有人说他冷漠到骨子里了,笔锋犀利,对着芸芸众生嬉笑怒骂,这人血管里流淌的都是冰碴子。可我分明看到他在写作时哽咽了,为那句已经不知增删几次的--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说不记得了呢。祖孙相逢,对面不识,不知者便以为这是路人间再寻常不过的对话。我也相信了余华说的,友庆死的那个晚上,福贵走在田间,他搁笔许久。而当他终于写出了--月光洒在地上,像是撒满了盐之后,伏案嚎啕,不能自已。他小说里那个人人唱一出清平盛世的娱乐年代披露了这世道的种种不堪,几个小人物的故事却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但他还是仁慈地给我们留下了一点希望,在一个叫做死无葬身之地的地方,没有贫贱没有富贵,没有悲伤没有疼痛,没有仇没有恨,人人死而平等。”

我说地有些激动,眼圈都红了,杨懿清拍了拍我,我轻松了一下,说:

“从前我是看小说,在广明村,那些场景都一对一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的心一下子像是被于画笔下所有的苦难砸到了,巨痛。这就是我做这件事情的出发点,我想改变,尽我所能。”

东方青书也激动地落泪,忙说:“我愿意加入你们,和你们一起做事情,不过我只能兼职,教书育人还是我的终身事业。”

杨懿清:“兼职够了,还有其他人。青书,还是要东方老师同意才可。”

东方老师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接话:“青书已经是大人了,我相信她的决定。”

东方青书过去抱着东方老师的脖子撒娇:“爸爸最了解我了!”

事情就这么顺利地定下来了,我和杨懿清还被破例地被留下来吃了晚饭。

回来路上,杨懿清肯定地说:“锦楠,你今天的一番话说的太好了,我都惊呆了。看来比我多活那十年,没少看书,好样的。”

我:“没有,没有,我也就喜欢那么几个作家罢了,受了点影响。”

杨懿清:“青书喜欢你。”

我:“啊?!哈哈哈。”

杨懿清:“啊什么啊,你小子有福气哦!”

黑夜里,我俩往城里的方向赶,真正的笑声从车窗向后跑,留在了东方青书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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