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雾双手环胸，语气闲散：“工作室问我要授权的时候说可以按市场价支付报酬，我想就两张图而已，所以免费给了。”
她还以为是拿去凑数做线上宣传，没想到印了两张那么大的海报，贴在这儿当门神。
现在越看越觉得亏了。
后援会会长晓宁一愣，旋即爆发出与娇小外表截然不同的狂放笑声：“哈哈哈哈哈哈百夜你可太有意思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穿过通道，抵达内场前排，落座后秦雾开始根据场内光线调整相机参数。
晓宁问：“前两天寄给你的应援棒呢，带了吗？”
“送人了，我等会儿要拍照。”
“啊！”晓宁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瞪她，“送人了？”
“嗯。”
“靠！那可是终点站特别款！”
“我知道。”包装盒上写了。
晓宁简直生无可恋，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说：“但里面还塞了川哥亲笔签名的小卡，就是新专里爆率不到0.01%的那张绝！美！限！定！是这回工作室用你图片的小回报。”
她刚刚在门口时就想说这件事，又憋了回去，好让秦雾自己发现这个惊喜。
结果现在惊喜没有，连应援棒的毛都没摸着。
秦雾抿唇，笑得有些无奈：“送都送了，总不能找人要回来吧。我也不差这一张卡，收到的姐妹应该会很高兴。”
“……不愧是您，川圈活菩萨。”
晓宁看着这位佛系富婆，有点恨铁不成钢。
女生皮肤很白，穿了件宽大的克莱因蓝卫衣，袖口露出一截细骨伶仃的手腕。
浅褐色长卷发扎成马尾，头上那顶鸭舌帽是后援会刚成立时出的周边，堪称骨灰粉的身份证明。
戴着超界眼镜，眉眼被精心描摹过，银蓝色烟熏深灰美瞳搭配全包眼线，睫毛卷翘，眼尾的弧度狭长锐利。
很多人追线下都喜欢画比较夸张的妆，晓宁自己也是，只是她看着秦雾时偶尔会有一种很微妙的违和感。
因为烟熏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高冷酷飒的拽姐或是媚眼如丝的妖精，而她的气质和这两者都不沾边，看上去就像个没脾气的乖学生，有种与世无争的恬淡书卷气。
秦雾感受到视线，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的妆好看。”晓宁打了个哈哈，又有了新发现，“你的超界眼镜好像不太一样？”
自从闻屿川宣布演唱会有定制场景后，几乎所有粉丝来现场都会准备好超界眼镜，没有的也会提前购入或者租借。
超界眼镜发行时分了三个版本，各版本只在外观上做区分：基础版同一造型，三色可选；豪华版升级了镜框材料，三种造型，颜色增加到六种；至臻版则可以根据客户需求定制专属镜框。
但是，秦雾这副是实验室里新鲜出炉的“超界眼镜s”，当然这是没法说的。
她刚想说这是至臻定制，就听晓宁恍然道：“你这不会是传说中花88万才能搞到的定制吧？”
目光像是在看什么韭菜。
超界眼镜的基础版和豪华版价格都很亲民，至臻版则是给那些在未澜旗下消费满88万的顶级vip提供的福利，并不公开售卖。
秦雾顿了顿，说：“不是，找人做的改装。”
“哦，也是，你看上去也不像那种在游戏里氪金上头的冤大头。”
秦雾其实想说这个消费并不仅限于游戏氪金，最后却只是抿唇微笑。
“你这个镜框看上去好酷好有质感啊。”晓宁盯着她脸上那副无框眼镜，镜腿是钛灰色金属材质，线条简约凌厉，“在哪儿做的改装呀，多少钱？”
像手机可以换外壳，超界眼镜当然也可以，不过因为机械构造极其精密，个人改装难度很大，价格不便宜，稍有不慎还可能报废，所以并不常见。
秦雾想了想，报了个差不多的价格。晓宁有些意动，秦雾只好把认识的一位开展这项业务的朋友推给她。
顺便在试用报告里记上给外观设计师加奖金。
……
终于，灯光渐暗，前方巨大的主屏上开始显示倒计时。
全场粉丝屏息凝神，不约而同地举起应援棒，在场控调度下，黑暗中忽然出现一缕银蓝色灯光组成的“水流”，绕着观众席奔涌，随着各路支流的汇入不断壮大。
“五——”
“四——”
超界眼镜视角下虚实难辨，湍急浪潮猛地拍上前方舞台，退去，又涌上前，与全场整齐划一的响亮倒数声同频震荡，像深海巨兽激昂的心跳。
“三——”
“二——”
“一！”
最后一秒，滔天巨浪反卷，碎裂成点点繁星，银河倾覆飞流直下，将整个场馆晕染成蓝色海洋。
同时淹没众人的，还有浩渺如烟潮的歌声。
“啊啊啊啊啊绝美《浮川》开场！我死了！”
“妈妈妈妈我看到人鱼王子了呜呜呜哥哥鲨我……”
秦雾扛着相机，耳朵里充斥着癫狂的呐喊和高分贝的尖叫。
不禁揉了揉耳朵，这个环境对她来说的确算不上友好。
追光灯的尽头，身着水蓝色衬衣的男人斜靠在三角钢琴旁，低眸浅唱，微微上勾的眼尾缀着鱼鳞般的碎闪。
衣服后摆拖垂至脚边，在灯光下泛着蓝紫渐变的瑰丽色泽。
秦雾想，“人鱼王子”这种形容虽然俗套了点，但也贴切。
她坐在第三排中间位置，视角绝佳，手里200-400的变焦镜头沉重，但能轻易捕捉到每个细节。
他抬眼时，长睫下的琥珀眼眸清透潋滟，神色疏淡，又像潜藏着某种隐秘而禁忌的蛊惑。
不知不觉，欢呼尖叫被模糊过滤，留下直击人心的音符。
排山倒海的喧嚣中，秦雾倒是感受到少有的清静。
一曲结束，闻屿川握着话筒朝四面八方挥手：“大家好！好久不见！”
全场齐声：“星川万里，为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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