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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修行

“师傅,咱们去南诏做什么呢?而且南诏路途遥远…”与这道人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穆荆心头有些打鼓,但依然不漏声色,故作平常的问那道人。道人轻笑一声,仰着头眺望远方说:“当然是修道了。你可知师傅我道号是什么吗?”道人稍一停顿,不等穆荆回答继续说道:“贫道玉魂道人,乃是玉龙山灵虚洞第一道人!当年你师爷偏心,纵容那些小人暗算我!这笔帐是一定要算的!为师正好带你回玉龙山,用那些小人来成就我们师徒二人的成仙大业!哈哈哈哈!”道人怒目圆睁,双眉紧锁,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意,随后手掌一翻,一把古朴的长柄铜镜出现在玉魂道人手中,这铜镜一面血红,一面银白,表面流转着淡淡的光芒。“崽儿,你看!这便是为师的法器!以仙气催动,可摄魂魄,夺天地之仙元,你我二人的成仙大道全赖此物!”玉魂道人右手伸出,轻抚着那古镜道:“为师仙气不足,等咱们到了玉龙山,你负责把守住山脚,不得放任何人离开!到时候为师需全力催动这法器!”穆荆感受着那铜镜上犹如实质般的诡异与恐怖,低下头悄无声息的撇了道人一眼:“徒儿遵命!只是徒儿道行低微,只怕…”穆荆话还未说完,玉魂道人便摆摆手不耐烦的打断道:“无妨!为师路上传你一道仙气护体,到时候对付普通人不值一提!”穆荆闻言一愣:“普通人?!”玉魂道人轻笑起来:“当然是普通人!我那些卑鄙龌龊的师兄弟颇有手段,跟他们硬碰硬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玉魂道人沙哑的嗓音中满是嘲讽与怨毒,“好了!你去找辆马车吧,我们明日就出发!”穆荆弯腰行礼,“师傅,我身上没有银两…”那玉魂道人随手丢给穆荆一柄长刀:“众生皆苦,钱财更是身外之物,将那些凡人超度了,也是大功德一件!”穆荆捡起长刀,犹豫半晌,还是领命下山去了。

没走多远,当日将他掳来的怪兽便跟了过来,怪兽的样子与之前大不相同,之前如野兽般的蹄子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人类相仿的身形,身材高挑而匀称,双腿修长,全身依然被雪白色毛发覆盖,头顶的两只狼耳抖动着,脸上符文变得更加晦涩。“难道说是那玉魂道人的仙气的缘故?这就是化形吗?这野兽是什么种族的?”穆荆打量着这野兽沉思片刻后,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它,怪兽稍微躲避,也就不在挣扎了。“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受仙气影响的吧,你我之间也算是有缘,既然你有了灵性,我也不能总是叫你怪兽,以后就叫你小玥吧,怎么样?”穆荆说着话,想要伸手摸摸它脸上的符文,小玥将穆荆的手拍开,呜呜的嚎叫几声,突然抓着穆荆便甩了出去,冲着躺在地上的穆荆又踩了几脚,才忿忿地下山去了。

“施主,请留步!”穆荆二人刚一进城,就被一个和尚叫住。那和尚穿着一件黑金色的袈裟,袈裟的边缘由金丝缝制,金丝之间,镶嵌着暗红色晶莹剔透的宝石。袈裟的领口、袖口和下摆处,竟是由金线绣着老鼠的图腾。这和尚肚子高高隆起,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一只手托着后腰,走到近前,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二位施主,贫僧普照,见过二位施主了!敢问施主,可是从天竺而来?”穆荆有些意外的道:“圣僧何出此言?我们刚刚下山……”胖和尚摆摆手,眯起眼睛,脸上的肥肉堆起来,用手掩住嘴轻笑一声:“贫僧有一位师姐一直在天竺修行,今日见到二位施主,料想与二位施主和该有些渊源。”穆荆见这胖和尚这副姿态,不由的退后两步,“我不曾见过贵寺的人,大师若是没别的事,在下就先离开了。”说罢拱了拱手,正要离开却又被那和尚拦住,“施主当日受到我师姐的恩惠,方才有今日的相见。我师姐她佛法高深,她用精血为施主洗髓,施主真的不想随老衲回寺中看看吗?”随后胖和尚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之后便向前走去。

一座宏伟的大殿映入眼帘。大殿的屋顶覆盖着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檐角上挂着风铃,大殿的门楣上雕刻着精细繁杂的花纹。大殿内供奉着一尊巨大的鼠头人身的神像,神像的鼠头略微呈倒三角形状,眼睛小而黑,半圆形的耳朵竖在头顶,长而细的尾巴覆盖着密密麻麻的浅灰色的鳞片。周围摆放着供桌和香炉,供桌上摆满了鲜花和水果,香炉里香烟缭绕,显然是有人时时祭拜。

穆荆本已经见惯了奇闻诡事,但见到那巨大的鼠头雕像时还是吃了一惊:“这…这哪里是什么佛像!”穆荆惊叫一声,顿时感觉一股冷意从头顶百会穴涌遍全身,汗毛根根直立,攥紧拳头直视着寺庙中的一众和尚。

“施主莫慌!”那胖和尚站了出来,先是对身后的一群僧人说:“这位施主有些不同,不必大惊小怪。”接着转过身,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施主得到过我师姐的精血洗礼,已经有了佛缘了。只是未得点化。施主可按照我神韵寺的修行法门,配合我佛门心法,方可涤荡心神,扫净邪秽。”普照和尚双手合十,闭起双眼,不知运起何等法门,只见他腹部越发肥大,嘴中念咒,一道巨大金色光影出现在普照和尚身后,光影逐渐凝实,一道手持金棍的武僧显现出来,肌肉虬结怒目圆睁,正是一尊怒目金刚菩萨。遮天蔽日如神佛降世。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普照和尚神态安详,庄重肃穆的声音响起:“施主,牢记我佛心法,调动体内精元沟通天地大道!切记要心神投入,万万不可迟疑!”这普照和尚是穆荆见过的第二个能施展神通的人了。那玉魂道人虽然为自己洗髓解读,却并没有教自己任何法术。今日这普照和尚主动传授自己本门法术,虽然有些蹊跷,但穆荆思考片刻便听从那普照和尚的指引,盘腿坐下,竭力感悟。此时那普照和尚突然出现在身后,双手按在穆荆后心道:“施主现在需竭尽全力调动自身七情六欲,加以控制约束,最后达到圆满!”普照和尚双手掐诀,口中颂出经文似是直接敲击在穆荆心神之上一样,“无着阿罗汉,亦名为受乐。菩萨摩诃萨,毕竟到彼岸,所作众事办,是名为最乐…”

穆荆与普照和尚两人盘腿坐在神韵寺大殿中央,周围围满了寺中的僧侣,尽皆盘腿而坐,齐声诵读经文,小玥小玥站在大殿门口,似是在等待什么。

几个时辰一闪而过,寺中的诵读声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忽然天空雷云密布,狂风大作,一道人影在天边闪烁,眨眼间便来到近前。道人衣袂飘飘,手持一柄长柄古镜,周身卷起狂风,胡须纷飞,透出骇人的杀意。

“狗日的和尚!真是狗胆包天!你真当我杀不了你吗?!”玉魂道人大骂出声,不由得分说,直接祭起法器阴阳镜,抬手便是杀招,翻过血红的镜面,催动仙气注入镜中,一道血红的光芒如长虹一般直射神韵寺大殿中的普照和尚与众僧人。那血红的光芒稍微一接触大殿便将其洞穿,大殿与光芒接触到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灰色,一股腐朽衰败的死亡气息弥漫开来,从大殿蔓延到大地再到周围的僧人,一切生机都被褫夺。普照和尚当即起身,身后金光大盛,笼罩住穆荆,对周边几个僧人说道:“万万不可打断仪式!你等舍身成佛就在今朝!”说罢双脚在空中轻踏几步,召唤出那金色武僧金影,挥动长棍向玉魂道人打去,双手合十,一道灰黑色的烟雾直射天空,烟雾中数不清的灰褐色甲虫将他笼罩起来,啃噬撕咬着玉魂道人的护体仙气,玉魂道人也不躲避,冷笑一声喷出一道紫色火焰,迎着那黑烟而去,二者相撞竟是不分伯仲。玉魂道人见奈何不了这和尚,眉头紧皱,大喝一声挺身上前,手中阴阳镜如同一柄长枪一样直刺而出,其上闪烁着森蓝的光芒,普照和尚闪身而退,躲过阴阳镜的突刺,却被阴阳镜的那道光线照射到,刹那间双手便化为了飞灰。普照和尚惨叫一声跌落下来,大殿上幸存的一些和尚连忙将他扶起来,众人围拢将普照和尚护在身后。片刻之后,普照和尚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腹部飞速干瘪,整个人也变得萎靡起来,一道比之前快上数倍的黑影从普照和尚胯下钻出,朝着玉魂道人飞速冲去,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婴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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