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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忌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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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莫北姑上完香以表孝心,隋宁远在这停置牌位的供桌之间行走参观,这外面看起来是奢华铺张了,不知里面的细节做得如何。

他伸手在桌上轻轻拂过,手指轻碾,意外地没有任何灰尘。

这活儿做得真是精细。

上香礼佛,供桌上一尘不染,两边各九的油酥灯一字排开,烛苗平稳燃烧,将屋内照映成一轮暗沉沉的橙红色泽。

“隋公子到了。”李巧不知何时站在门边,她嗔怪地瞧了眼身侧的丫鬟,轻声呵斥:“怎么办的事,我不是吩咐过让你们在门口迎着隋公子么。”

丫鬟噤声不敢言。

隋宁远浅笑道:“罢了,不用为难你身边这小丫鬟了,她才见过我几次,倒是这隋宅里的下人们,好歹我也做了他们十几年的主子,竟然对我如此视若无睹,你们林奶奶治家不严啊。”

李巧不好对他说自己婆婆的坏话,挽了挽鬓角道:“这些肮脏事我也知晓,下人们拜高踩低有辱门风,我正试着改呢,隋公子也得给我点时间不是。”

“无妨。”隋宁远笑笑,“我又不住这,这是你们的宅子。”

李巧玲珑的心思,知道这话说不下去,换了话题:“对了,我还没向公子道谢呢,上次那封信递出去后,崔老板二话不说便同意出让铺面,公公好个高兴,直夸我这媳妇能干,多谢公子了。”

“有用就行,我娘亲去了多年,这点薄面竟还能用上。”隋宁远勾起唇。

“公子要什么谢礼,缺什么短什么,大可跟李巧说,能办的,我都尽全力。”李巧主动道。

“啊,不必。”隋宁远眯了眯眼睛,“举手之劳,先不必有来有往,如此分明。”

听他这么说,李巧也不好再说,垂眼道:“公子,再有半个时辰,今儿的仪式就开始了,为表孝心,得辛苦你在这守着,听经颂德,过了晌午,我再来替你...”

“要替也是隋辉来替,哪会是你。”隋宁远打断她。

李巧抿紧薄唇,眼中流离犹豫。

“我不为难你,你只帮我把话带到就是了。”隋宁远叹气,他怎么会看不懂这其中的曲折,“既然隋辉想靠着我娘的忌辰给自己行个孝悌的名头,那他就必得出现在这,哪怕心中对我娘没有半分敬重,他的人,也得在这跪着。”

李巧攥着手帕,许久才点头道:“知道了,我会替隋公子把话带到的,过了午膳时候让二公子来守着先夫人。”

隋宁远朝她微微颔首,聊表谢意,回身来找了个蒲团坐下,这蒲团垫做得不厚,在冬日里透着地板的寒意,坐起来不大舒服。

李巧走后不久,几个丫头端着手里的贡品逐一走上前,一次在案桌前头排开,隋宁远瞧了一眼,从最东到最西竟排得满满当当,都是各色花红酒绿的东西,摆起来摞成高塔,还真是隆重极了。

他眼神不好,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来,靠味道察觉出空气中软糯香甜的糕点气味,还有瓜果时蔬的清香,都是好东西。

最后,门口进来个人,怀里抱着一个酒坛子,在供桌前头打开盖子,酒香四溢,他只从中取了一碗出来,那酒香醇厚便盖过屋中所有。

好东西。

看那抱着酒坛的人背影,隋宁远认出是林翠莲身边的张二,这张二四处瞧瞧,因为时间紧迫,再加上隋宁远坐在屋内角落深处,一眼竟没看见他。

张二偷偷摸摸拿起那碗,撅起嘴,正要偷喝。

隋宁远幽幽喊道:“偷喝主家的贡品,你这畜生也不怕遭报应?”

张二吓一跳,手倏地一抖,那整碗酒洒在他的手背和鞋面上。

“你怎的在这。”张二回头看见他,破口骂道:“真是倒霉。”

“你偷喝还怪起我来了。”隋宁远静静抬眼,“放回去,给我娘换个碗,再重新斟上一碗,我娘讲究,不愿用你那臭嘴碰过的碗。”

“你!”张二放下碗,气笑道:“你在这宅子里算什么人,还使唤起我来了,我告诉你——”

“今儿是我娘的忌辰。”隋宁远不着情绪,“我曾读过书,说忌辰那日已故的先人将会回来人间,你若是不怕我娘,你就接着嚣张。”

张二听了这话,咽了口唾沫。

他们这帮人没读过书,最多听听外头的话本小说,那话本向来喜欢攀扯些灵怪鬼神之说,张二听得多,自然知道这鬼缠身是什么可怕事,瞬间便老实下来。

他虽愤恨,还是出去换了酒回来。

隋宁远也懒得与他多说,收回视线,专心守着莫北姑的牌位。

这阳城县的祭拜仪式复杂繁琐,早年间是跟着松江府学来的一套,后来又受到北方草原上的胡人影响,有了独特一套典礼,请神送神诵经歌功便不必说了,还要化灾安宅,燃炮鸣乐,总之一套下来,烧纸放炮,红白绿福寿灯笼一串串而过,不可谓不热闹。

隋宁远捧着本“大德大天地藏功德心经”跟着那帮喇嘛讲经祈福,一直到中午时候方才停止。

他松了松僵硬的腰肢,走出屋外,拒绝了李巧一同用午膳的邀约,只想在这宅子里四处走上一走。

隋宅跟莫北姑在时已经大不一样,林翠莲和隋高两个人审美庸俗至极,这家里面添补的装潢物件个顶个的难看。

隋宁远站在正屋堂下,凑近了,与那镇宅的青铜马四目相对,表情一言难尽,那青铜马一张马脸乱飞,大牙呲出来,一身肌肉雕得极其难看。

这东西做出来,怕是也只有隋高能将它买回来。

说起隋高,今儿倒是没看见他,难不成还未归来么。

正站了一会儿,凉风穿堂而过,除开冬日寒风凛冽和风沙之外,还混着些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隋宁远诧异,紧接着便听到一声隐忍的哭声。

那哭声一开始不大,后来像是情绪走向崩溃,再也忍不住,便抽搭着哭开了。

“哭哭哭,哭个吊毛哭!”隋宁远听见张二的声音,“老子心里正烦,休要让我听到你这心烦的哭声,再敢吵我,我就禀了林奶奶去,再打你十个板子就学乖了。”

那哭声倏地止住了,连细微的抽噎都不敢。

隋宁远皱起眉,顺着刚才的方向绕过主宅,从侧门迈入,连着花园的廊下角落,就见一团黑瘦委屈的身影抱着膝盖,手背抹泪,吓得不敢吱声。

“孙小舟?”隋宁远认出是谁。

孙小舟闻言看向他,少年人脸皮薄,不想让他平日里瞧不起的落魄公子隋宁远看见他这幅落魄样子,只愣了一瞬,便迅速抬起袖子,抹干净脸上的泪,故作镇定地撑着墙站起来。

隋宁远瞧见他的裤腿,大腿那处已经叫人打破了,嫩肉破了皮,血珠子汩汩冒。

“这是怎的了?”隋宁远问。

“没事,做下人的,哪有不挨了罚的。”孙小舟跟他一样,一瘸一拐走过来,瞪着隋宁远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嘴巴不严的,把我代人写书信这事对那张二说了,隋宅不许下人们在外头另谋活计,张二便收了我的钱,还打了十个板子。”

“这张二应当是缺了酒钱,拿你撒气,不要跟他一般见识。”隋宁远叹气,安慰他:“大不了以后咱么不做这行当就是了,本来也没几个子儿的生意,为了这个和张二结仇,再被林翠莲赶出去,不值当。”

孙小舟小声嘟囔:“不靠外头的营生,光靠隋宅给的这块八毛的,能养活起谁,隋老爷腰缠万贯,到了那林翠莲手里,只剩下抠搜,真不愧是小家——”

“唉!”隋宁远忙捂住他的嘴,“祖宗唉,这话我说行,我再瞧不上林翠莲,我也是隋高的嫡子,她动不得,你可不一样,你这要让林翠莲听了去,不得打死赶出去。”

孙小舟挥开他的手,委屈道:“那就打死吧,反正这日子也跟死没两样。”

看着少年一瘸一拐走了,隋宁远心底五味杂陈,他身边这些人,无论是祁广、孙小舟还是他,哪怕出身再不同,现在过得也是一样的凄惨日子。

讨生活,谁都难。

像孙小舟说的,这帮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谁又把他们的命当命呢。

用过午膳,再回到莫北姑牌位前,只用守一个时辰便可以散了。

他回到自己的坐处,刚刚盘腿坐下,就见一群人前呼后拥之间,隋辉从门口大摇大摆进来。

“隋公子。”隋辉屏退身侧人,朝他迈步而来。

隋宁远和隋辉虽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但面貌实在是大相径庭,隋宁远像莫北姑,隋辉像林翠莲,所以当着二人站在一块,任谁也看不出是兄弟。

隋辉的眉眼活脱脱就是林翠莲的翻版,哪怕就那么一个眼神,也透着些精明的算计。

因为隋宁远和他们母子俩闹掰已久,且说过不许隋辉唤他一声长兄,隋辉便只能跟旁人一样,叫他“隋公子”。

“嗯。”隋宁远不想多搭理他,转了个身,干脆面壁。

隋辉在他身侧扯来一个蒲团,盘腿坐下,说道:“你与其为难我娘子,倒不如直接来和我说,岂不痛快些,咱们二人的矛盾李巧不清楚,跟她说了也是白说。”

“不想见你这张脸。”隋宁远淡淡道,“只能和她说。”

隋辉噎住,他还想着隋宁远能跟他唇枪舌战,来回辩论几个回合,引经据典,说些读书人该有的话来,谁知道居然这么一句破理由就给他打发了?

隋宁远这性子果然难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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