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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骆颜熬好了虾仁粥,又择了些昨天剩余的野菜,放在热水里过了一遍,用点猪油和酱汁就这么凉拌了,倒也是一盘极好的小食。
正要出去喊何冬回屋吃饭呢,正在挑虾肠的骆平早已争先出了柴门:
“大力哥,吃午食了!”
屋坪里的少年听到喊声,转头朝屋内喊:
“即刻就来。”
骆颜也走出柴门,看见地上早已铺了数块木板,均是手指节般厚薄,地上撒了一层厚厚的木屑灰。
“还缺些竹篾条,”何冬见骆颜出来,手中的活也不停,转头对着骆颜露齿一笑,“一会我再去砍点竹子回来,这些木板晾晒几日,即可使用。”
“歇了,回屋歇息吧。”骆颜朝着何冬微微一笑。
家里瓷碗就三个,除了一只装了凉菜,便只剩两只。骆颜让何冬和骆平先吃,自己和骆和出去抬水去了。一趟回来的工夫,何冬已经放下了碗筷,嘴里藏不住的欢喜:
“啊呀,这米粥实在有味,鲜香爽口!”
“大力哥,你吃饱了?”骆平还含着一口米粥,见何冬放下了碗筷,惊讶地问。
“吃了三碗,不能再吃了,不然,你阿姊和妹妹可没份了,”何冬拿眼瞧了抬水进门的骆颜一眼,这厢已经提起了柴刀,“我砍两根竹子去。”
等骆颜骆和吃罢午食,何冬已经扛着两根竹子回了屋坪。骆颜心想着,精壮汉子干着体力活,只吃米粥,怕是熬不住多久;又想到过两天赶集,还要去请戚阿奶帮忙,“再给他们熬一釜虾仁粥吧!”
这么想着,骆颜已经吩咐骆和,不要去挑虾肠了,直接就着灶膛里的火炭,继续烧火。
骆和不解,等见到阿姊又去抓米的时候,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阿姊,这才刚吃完,怎么又下米煮食?”
一旁挑虾肠的骆平,最是心疼粮食,见骆颜抓米,先是心疼无解,再一思索,倒像是明白了点什么,又朝屋外的何冬看了看,低声说:
“阿姊,还是给大力哥准备的吧?”
“不是,”骆颜边淘米边回话,“你们想不想多赚钱?”
“想!”两小的都点点头。
“那就是了,咱想多赚钱,最好找人帮咱们一起,先前说过,让戚阿奶或黄梅婶,帮咱捎东西的事儿,你们不记得了?”骆颜已经将陶釜盖子盖上了。
两小的听了骆颜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待新一釜虾仁粥熬好,骆颜端了陶釜,准备给戚阿奶送去。两小的见了,也纷纷闹着要一起去。见骆颜点了头,两小的嘻嘻笑着,不约而同都回床铺摸出了新衣裳。
骆颜见状,也没拦着,小娃有了新衣裳,要出门了,穿这新衣裳出门的得意劲,她小时候也是有过的。
于是等着两小的换衣裳。屋坪里的何冬,倒是朝屋内喊了一声:
“骆娘子,还有盐糖水么?”
还没等骆颜回话,骆平边换衣裳边抢答:
“没有!你还喝上瘾了……”
骆和也是笑嘻嘻地回应:
“就是就是。”
骆颜听了,走出柴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何大哥,实是不好意思,家里只一只陶釜,现下没空烧水。你忍耐片刻,回来我再给你烧。”
何冬转头,见骆颜柔声柔语的样子,自是哈哈一笑:
“不打紧,其实,我喝凉水就可以的。”
话没说完,骆平还真就端了一碗凉水出来了:
“大力哥,凉水才畅爽,喝什么盐糖水啊?”
“哟,新衣裳换上了?这是要去相媳妇?”何冬伸手接了水,打眼见骆平换了新衣裳,不免说笑两句。
“去去去,你才相媳妇呢!”骆平仍旧忍不住在何冬面前转了一圈,“去村里耍耍。”
临出门前,何冬见骆颜带两小的,端着一只陶釜出门,眼里都是惊奇:
“骆娘子,端着啥?这是去哪?”
“新熬了点虾仁粥,我给戚阿奶端点去尝尝。”
听说是给自家端的,何冬一张脸马上舒展开了:
“怎么这般客气。”
“哼哼,不客气,屋里还有苦槠果等着你舂呢!”骆平边跟着骆颜往前走,边回头朝何冬说了一句。
“小事一桩,片刻就好!”
骆颜走出两丈远了,听到身后的回声,脸上露着笑。
三人还没到村南戚阿奶家呢,路上碰见一群小娃们在耍。小娃们远远见着三人往这边来,均停了游戏朝他们瞧。
“骆平骆和?”
“哇,穿的新衣裳呢!”
“好漂亮!”
“还没过年吧?他们怎么就有新衣裳了呢?”
隐隐听到娃儿们的羡慕声,骆平骆和早把尾巴敲到天上去了。
再走近些,三人都看到了,骆仁骆礼也堆在小娃们堆里。骆平骆和更是摆出了奇怪的走姿,大摇大摆地从娃儿们面前经过。
“好一个六亲不认的步伐!”骆颜心里也欢喜得很。
“大姐,你端的什么呀?”骆仁还是没忍住,朝着骆颜他们发了声。
“没什么,一些野果子。”骆平满是骄傲地冲到了骆仁面前,挡着他的视线。
“不是,什么野果子这么香?”骆礼也闻到了一些气味。
小娃们都闻到了虾仁粥的鲜香味,有人忽然朝着骆仁骆礼喊起来:
“想起来了,和前阵子你们家飘出来的味道一样!”
骆仁骆礼一脸迷糊,什么?我家飘出过这么鲜香的味道?
“不,不对,那时候还不是你们家……”
走远以后,身后的小娃们终于帮骆仁骆礼破了案。
骆颜带着两小的,自是去戚阿奶家送了虾仁粥,回程路上,不想二婶领着骆仁骆礼骆香,都站在刚才遇见小娃们的路上等他们。远远还看不清人脸,骆颜就听到了二婶的声音:
“哟哟哟,还真是新衣裳!”
骆颜听了蔡氏的话音,捧紧了手里的陶釜,唤两小的跟紧,脚下加快了脚步,想要快速离去,不曾想,那蔡氏倒是拉着手里的三个娃,往路中间一横,挡了骆颜三人的去路。
“怎么的,这么着急着走?”那蔡氏微侧着身子,眼睛在骆颜身上转了一圈,而后就停留在骆平骆和两人的新衣裳上,说着说着,伸手还捏起了骆和的衣角:
“哟,还不是普通人家用的葛布,这还是上好的麻布咧,啧啧啧……”
骆平见二婶挡了路,心里本就气愤,这又见她撩起了骆和的衣角,当下气血上涌,向前一步,横在了骆颜和骆和面前,怒目向着蔡氏:
“二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骆和也挣回了自己的衣角,往后站到了骆颜身后,眼里倒是藏着几丝惊慌。
“没别的意思,看你们又是换新衣,又是三番两次给别家送这送那的,我寻思,莫不是,你们爹爹和我那不中用的,还有许多值钱的行当藏着?”
蔡氏说完,还特意拿着眼紧盯着骆颜,似乎骆平骆和身上的新衣裳,还有他们送出去的吃食,都是使了她家的银钱似的。
骆颜本想不理蔡氏,径直回去便了,这见蔡氏这么说,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好家伙,倒还以为我用了你的银钱?当下将手中的陶釜递给了骆和,正了正衣裳,抬头回盯着蔡氏道:
“二婶,论理我还得叫着您二婶,但是,有您这样当婶子的么?怎么,就见不得我们骆平骆和穿新衣裳?就见不得我们给别人送点余下的吃食?”
那蔡氏见一向温婉柔和的骆颜,这回倒还跟她对上了,又听骆颜话里话外,她不配当这个婶子,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当下音量提了八度:
“嚯,骆娘子?你的意思,我当不得你的婶子啰?”蔡氏皱着眉,身子往后一撤步,居然跳起来拍起了双手,一拍一声地高喊:
“怎么,被我说着啰?怎么,我家那不中用的留下的银钱,不该轮着我,该轮着你们啰?怎么,撇着我们不给也宁愿送了别家啰?……”
看蔡氏跳骂气急,骆颜心里愈加鄙视,接过骆和手中的陶罐,又拉了拉骆平,朝着蔡氏抬高了头颅:
“你听着,今天我们穿的吃的,都是自个挣出来的,以前留下了些啥,你还不门清?要不,要不先换换房子再说?”
那蔡氏见骆颜这般顶嘴,跳骂声瞬间转成了哭诉声:
“老天爷啊,你睁睁眼吧,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合着我一寡妇,带着三个小娃,就该被他们欺负呀?”
见蔡氏耍起了撒泼打滚的本事,骆颜再不多言语,使了眼色,从蔡氏身侧侧过,领着两小的,头也不回地往村后去了。
那蔡氏倒还呆呆地留在原地,原身爹爹和疯子二叔,当初有些啥家当啥的,别人不清楚,她这睡在原身二叔枕边的人,能不门清么?心下想着,难道这骆娘子,倒真的继承了做生意的本事?
“不对,不会是那不中用的,还藏了什么挣钱法子,留给了他们吧?”眼见着骆颜一行三人的背影,蔡氏心里泛起了疑问,“不行,那也是我的!”
蔡氏拉起身边的娃,当下低头朝骆仁骆礼他们说道:
“莫不是当初,大伯和你们那疯爹,还藏了什么别的挣钱门道?按理说,这也得算上我们的一份!”
蔡氏想到这,手中牵娃的力度陡然升高,把两侧的小娃手都捏疼了。
“娘,疼!”两侧的小娃纷纷挣脱了蔡氏的手掌。
“以后都多留个心眼,打探打探,他们还藏着啥挣钱的门道!”蔡氏恨恨地朝身边的娃们咬牙切齿道。
“嗯,娘,我们知道了。”骆仁拉着骆礼骆香,已经小跑着跑到前方去了——
那满脸怨气的女人脸,就算是亲娘,那也令人害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