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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搭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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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午食,骆颜第一次没有午休,这不是家里还有人嘛。骆平骆和倒是无所谓,将陶釜瓷碗等器物洗干净后,又各自背着竹篓准备进山捡果子。

还没出门,就见外面的天色转阴了。骆平骆和朝着屋里喊“呀,要下雨了!”

听到喊声,坐在凳子上歇息的何冬快步走出柴门,抬眼看了看天,一大块乌云遮着头顶的天穹,远处的乌云层里,甚至还能看到闪电。

“哟,雷公电母终于想起咱们这块地儿来了!”何冬看完天,倒是十分欣喜,“还能捡个末头,让田地里的庄稼多长几粒谷子。”

骆颜看着天要下雨,心里虽也高兴,但想到茅厕还没成型,下雨天也不方便出门捡果子,算是喜忧参半:

“下雨好,下雨好……”

何冬自然看见了骆颜的表情,看了看屋前的厕坑,当下回屋就找出了柴刀:

“走,一起砍点木材割些茅草回来。”

骆颜这也喊住两小的,快下雨了,捡果子的事儿就缓一缓;特别是雷雨天,可不敢让两小的在山上待着:

“阿平阿和,背篓卸了,咱跟何大哥一起去。”

两小的自然应承,又回屋卸了肩上的背篓,一行四人就往山前的山林里去了。

豆大的雨滴下来的时候,四个人正拖木材的拖木材,背茅草的背茅草,离着草棚也就两三百米远的距离。

“呀,下雨啦,快跑!”骆平率先觉擦到雨滴打落在身上惊起的凉意,拖着一大捆茅草就加速往屋子方向跑起来。

骆和也不甘落后,背着一小捆茅草,也“呀呀呀下大雨啦”惊叫着跟着骆平的脚步往家跑。

骆颜拖着一堆树干上砍下来的粗枝丫,根本跑不动,只能边淋着雨边呀呀大叫。

何冬力气大,独自扛着两根粗木材;见下雨了,第一反应是抬头迎着天,让豆大的雨滴尽情地泼洒在自己的脸庞上,他还仿佛不相信天降甘霖似的,在那咧着嘴笑:

“下雨了,下雨了,终于下雨了!”

耳边听到两小的“哇哇”大叫声,还有骆颜的“呀呀”声,何冬忽然就撇下肩上的两根粗木材,两步就窜到了骆颜面前,连人带树枝,一把将骆颜扛起,撒开腿就往草棚奔去。

骆颜被何冬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惊得一跳,也顾不上淋着雨了,嗓子里只有惊恐的“放我下来!”

何冬哪管这些,嘴里嚷着,“抱紧树枝”,脚下却三两步就赶上了前面的骆平骆和。

正奔跑着的骆平骆和,只发觉身侧一道粗粗的树枝影子往前面去了,耳畔还留着那庞大的树枝扫地的沙沙声……抬眼再看,却见自家阿姊在何大力的肩上,表情扭曲古怪,对上了他们的眼睛,阿姊的双眼已经转到别处去了。

当下两小的更是“哇哇”叫起来:

“大力哥,也把我扛回去……”

回了屋坪,骆平骆和将肩上的茅草一丢,一前一后奔向柴门,还没进屋,却见何冬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又从柴门出来了,嘴里对着他们说了一句:

“我去把木材扛回来。”

两小的进了屋,忙着抹身上沾了雨水的衣裳,却见自己阿姊背对着他们,想到刚才阿姊被何大力扛在肩上的情景,两人都边掸衣裳上的雨水,边转过去瞧阿姊的脸——

阿姊这张脸呀,那啥,红得像山上刚摘下来的野果!

“哈哈哈!”骆平骆和发出了解开惊天秘密般的大笑声。

“不许笑!”骆颜的心脏还在被无数小鹿撞击呢,听到两小的笑声,方才略微冷静了下来,“那个,是……是意外。”

“什么意外呀?”骆和边整理身上的衣裳,边含着一张羡慕的笑脸看向骆颜,“大力哥咋不扛我跟阿哥呢?”

被骆和这么一说,刚刚冷静下来的骆颜,脸上又觉一热,心里暗骂:这该死的何冬,是想害死我呀……

骆平倒是一边笑着一边拉了拉骆和:

“嗯,是个天大的意外,这久旱的天,这会忽然下这么大的雨,把大力哥惊到了,连人和树都分不清啦,扛起来就跑,哎呀,那力度和速度,真是大力!”

骆平说完,还悄摸摸拿眼瞧了骆颜一眼,眼里尽是得意的坏笑。

骆颜正了正衣冠,脸上也恢复了自然:

“好了,别贫了,这事儿,谁也不许说出去!”骆颜一本正经地对着两小的说,“谁要是敢说出去,就不要再进这个屋门了!”

两小的当下噤了声,互相看了一眼,又一起瞧向骆颜,见骆颜脸上阴转晴,现出一张笑脸,这才确信,阿姊跟自己开玩笑呢。骆和心直口快:

“不说不说,只是阿姊,下次被大力哥抱着,被别人发现了,阿姊可不能怪我们!”

骆颜拿手捏了一把骆和的小脸蛋:

“好了,正下着雨,也出不了门,咱生火烧水。”

骆和自去石灶前生火去了,骆平则端了陶罐,往草棚里滴水的地方去了——虽然棚顶被何冬翻修过,终是没见过雨水,难免有遗漏的地儿,这屋里,随着倾盆的大雨,有三四处滴滴答答正下着小雨呢。

骆颜则到了屋角,奋力将那些铺在漏雨处的苦槠果,尽力堆到没漏雨的干地儿去。

屋里三人各忙各的呢,就听屋坪里“砰”的一声,何冬已经将两根粗大的木材扛回了屋坪。

见何冬进了柴门,骆颜故意蹲在角落里继续堆苦槠果,也不转身。骆和从床铺上拣出一块干布,递给何冬擦脸。

何冬也不言语,拿干布抹了抹脸,看了看倒竖在屋角的木杵,还有那半满的石臼,挽起袖子就开始舂苦槠果去了。

骆颜听到石臼里舂苦槠果的声音,回头瞧了一眼何冬,嘴里嘟哝了一句“莽汉”,倒也不再蹲在屋角了,这才回了石灶前,拿出瓷碗,一一排开,用葫芦瓢舀了热水往瓷碗里倒。

边上的骆平骆和,只是互相对瞧了一眼,压着声音咧着嘴笑。笑罢,骆和依旧坐在石灶前烧火,骆平很自觉地去翻晒网筛上的苦槠果去了。

却说骆颜,化好一碗盐糖水,略低着头,微绷着一张好看的脸,将瓷碗递到了正在卖力舂苦槠果的何冬面前。

何冬不是没看见,自己进屋后,骆颜就不理他了,这会见骆颜略黑着脸,却给自己端来了热水,当下讨好似的朝骆颜一笑:

“骆娘子,我不渴。你,生气了?”

“歇会。喝口水。下次,下次不许这般……”骆颜说着说着,声音倒先低了下去。

“不许哪般?”何冬歇了手上的木杵,微微喘着气,伸过右手接了骆颜手中的瓷碗,“看这屋子里越来越多的苦槠果,碰上雨天,不找个地儿储存,不是个事儿。”

何冬说完,一仰头将瓷碗里的盐糖水一饮而尽:

“哇,甜!”说完又嘿嘿朝着骆颜笑,“谢谢骆娘子。等天晴了,我给你打个木桶装这些果子吧。”

“先说刚才的事儿,”骆颜接过何冬手里的空碗,依旧绷着脸,“以后没经过我同意,不许这般……这般……抱我。”那最后俩字,声音低得,恐怕只剩骆颜自己能听到了。说完,骆颜也不管人家听没听见,自己转身去重新冲盐糖水去了。

两小的虽然也没听见阿姊最后说的不许干啥,但都感受到了阿姊和何冬之间某种奇怪的味道,两人都哈哈哈地朝着骆颜和何冬笑。

何冬自是满口答应,脸上却是得意的表情。不消一刻,石臼里的苦槠果已被舂得粉碎。

骆颜自是拿了新陶罐,将石臼里的果粉统统装了进去。好像这会儿才回过神,骆颜放下陶罐,一边将另一罐里的烤干的果子倒入石臼,一边抬眼看向何冬:

“你会打木桶?”

“会啊,农闲时节,我常被阿奶赶去贯溪舅舅那,跟着我那舅舅学木匠活儿呢,”说起木工活,何冬的声音开始越显越自豪,“学过两三年了,复杂的不会,一般的都会。”

舂完第二臼果粉,屋外的天色放光,太阳又出来了。何冬撇下木杵,看了看屋里几处漏雨的地方,抬眼看了看屋顶:

“上次没盖好,忙完外面的茅厕,一会我重新弄一下。”

四人看到太阳重新出来了,都来到了屋坪。何冬摸起柴刀,拖着木材就去了厕坑那。

骆平骆和见泥坑里积了不少黄泥水,两人也不用别人吩咐,回去一人提着一只木桶就出来了。两小的在边上舀水,何冬在一侧劈木材,骆颜则将茅草都拖了过来,开始比划着尺寸,开始编茅草。

泥坑的黄泥水清理干净,骆平骆和见帮不上忙,两人提着木桶去溪沟里洗了。骆颜则配合着何冬,立柱子、扎茅草、做厕门。何冬又劈了两条长木板,将木板陷在泥坑上方。两人忙到申时末,一处崭新的茅厕,已经立在夕阳里。

骆颜脸上带着满意的笑。这人活一世,吃喝拉撒都是大事,如厕问题解决了,也算是解决了一道难题,往后再也不用躲到山林里,提心吊胆地上厕所了,更别说碰上下午那般的大雨天了。

想完,当下就朝何冬点了点头:

“不错哟,辛苦了!”

何冬只是忙着收拾脚边剩下的木料,将一堆短木料抱回了屋坪,摸起柴刀,就往屋前山林里去了:

“我去砍两根竹子回来,做把竹梯,屋顶要再收拾收拾。”

骆颜回了屋,骆平在翻烤苦槠果,骆和在灶前准备生火。见阿姊进屋了,骆和开口问:

“阿姊,晚食还请大力哥在家吃吗?”

骆颜几乎没经过思考,就朝着骆和点了点头。边上翻烤果子的骆平倒是哈哈笑出了声:

“哈哈,阿和,我赢了!”说完,骆平已经背起一个竹篓往屋外跑去了,“我去找些野菜野蒜回来!”

看着灶前的骆和,脸上挂着几分不高兴,骆颜心下想:

怎么,人家在家里帮了一天的忙,到饭点了,不叫人家吃饭?

再想到骆平那坏坏的笑,心下知道,臭小子肯定又在妹妹面前说她和何冬的事儿了!当下脸上微微发烫,还装作一脸正经地对着骆和讲:

“阿和,别听你哥瞎说,咱准备煮食。”

骆和那看她的眼神,就有点那啥……这两小的,居然嗑自家阿姊的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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