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程路上,一前一后,姐弟两个先后脚进了老屋门,何大力还没到。
骆颜唤着骆平打下手,两人奋力将缸底埋入地下的水缸给挪出了屋外,就在屋前坪里放着,晚点也好方便何大力装车。
两人回了屋,再看那石臼,试了试,实在挪不动,只得放弃,完了又将一陶罐稻谷抬到了屋坪。于是两人又把屋内扫视了一遍,除了地上还没搬完的床架子和虾网之外,灶台上还有一个盐罐和糖罐。
两人动手将床架之类的往外搬时,何大力推着独轮车来了。
“没耽误工夫吧?适才卸了柴火,又吃了早食才过来。”何大力将车子停在屋坪上,迈步朝骆颜他们走来。
“不耽误,不耽误,”骆颜微笑着略低着头回答,“有劳你帮忙,哪有耽误我的道理,耽误你了,十分感谢。”
说完,就微微抬起头看眼前的少年,见他换了身衫褂,身高约有一米八,许是常做农活的缘故,身强体壮,那被衫褂裹着的身体和手臂,鼓突的线条尤为明显;骆颜没敢看他的脸,只一个国字型的脸庞印象。
“大力哥,我和阿姊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骆平边引少年进屋看那石臼,边发问。
“呀,好你个小娃,时常与我耍,却不知我大名?”少年嗔怒道,“我叫何冬,冬天生的,爹娘便给了这名。”
“何冬,嗯,有点难听。”骆平哈哈一笑。骆颜见着,他们确乎是挺熟悉的,这等小玩笑不伤大雅,谁也不生气。只见何冬拿眼瞧了瞧眼前的石臼,张开手臂,挽起袖口,弯下腰就将整个石臼抱在了胸前,脸也不红,气也不喘,还不忘跟骆平开玩笑:
“嗯,是,骆平好听!”
“哇,大力哥,你是真的好大力!”骆平见何冬轻松将石臼抱起,着实惊叹加佩服,边拍掌边跟着往屋外走。
骆颜心里也是一惊,这等臂力,着实难见。见少年已抱着石臼出了屋门,这才跟了出去。
“这石臼虽沉,独轮车好放,这水缸不那么沉,却不大好放。”何冬将石臼置于车旁,看了看侧边地上的水缸,正在琢磨怎么摆放。
“有了,”何冬略一思索,伸手招呼骆平,“骆平你来扶缸。”说罢,就将石臼倒置于独轮车一侧。骆平见状,已坐在了另一侧推车手把上,免得车身一边重一边轻侧翻。
何冬先将陶罐压在石臼另一侧,又将水缸扛起,直接倒扣在了独轮车顶上,缸口恰好挂在车顶突出的绑绳索用的木突上。骆颜见状,也过来扶着水缸,何冬从骆颜身侧转了个身,来到推车位置,招呼骆平上车:
“你上去,扶着水缸即成。”
骆平听说让自己上车,心里倒是欣喜,于是爬上独轮车石臼另一侧,蹲着身子,一手扶着水缸,一手抓着车架:
“这般可行?”
“可行!”何冬早已捏着两侧车把起了身,“走起!”
“你且小心!”骆颜看得有些惊险,不免嘱咐一声。
何冬推着车子,听到骆颜的声音,回头朝她笑了笑:
“放心。”
骆颜这才第一次瞧见了何冬的脸面,浓眉大眼倒是很有精神,那高挺的鼻梁很突出,似乎有点小帅。
心下想,不叫人讨厌挺好的。想罢,望着前面的身影自顾自微微一笑,回身进屋,重新抱起剩下的床架,又将虾网夹在了中间一并抱起,看了看灶台上的两个罐子,没法,只得下一趟了,于是掩了门,也往村后去了。
且说骆平这头,何冬车子虽然推得稳当,但骆平蹲着身子在车上,既要扶着车架保持身体平衡,还得伸手推拉着水缸以免滑落,其实很是辛苦。
幸好从村头老屋到草棚这路程不算太远,五六百米的距离,忍着忍着也便到了。等到何冬将车子停稳,骆和早叫唤着大力哥阿哥,迎上来便坐在车把上,何冬这才将水缸扛起,骆平深呼了一口气,也跳下车来,伸直了腰身,舒爽多了!
等何冬将水缸、陶罐、石臼一并搬进了草屋,骆颜也到了。
“你这草棚,我看得修一修。”何冬挽下袖口,边整衣衫边向着骆颜说。
“嗯,是得修修,待我们安顿下来了,自是要修的。”骆颜也将手上的床架子置于地上。
“呵呵,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何冬始终现着一张笑脸,露出一口珠列好看的两排门牙,盯着骆颜又问。
“啊,没有了,没有了,今天石臼水缸之事,幸好得你相助,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搬过来,”骆颜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但嘴里话却不少,“耽误你工夫了,何,何大哥……”
讲完最后一句,骆颜自觉脸上微热,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人家。
“不碍事!”何冬瞧着眼前的小娘子脸都涨红了,心下莫名的生出一丝悸动,“我见你家石臼,怎没见木杵?得空我给你们削一根。”
“不打紧的,我们自行削就成,不敢再劳烦你了。”骆颜实在不愿意再跟陌生的男子多做纠缠了,实在令人不自在呀,于是推脱。
“那便罢。我看草棚柱子也得加固加固,”何冬捏着车把起身,“估计棚顶也得收拾收拾。”
“大力哥慢走!”骆平骆和都朝何冬的背影道谢。
待何冬走远了,骆颜才觉自在起来,想起何冬说的草棚柱子要加固,于是走出屋坪十余米,远看草棚,四角的柱子实是有些歪斜,确需加固。当下回了草屋,见两小的正在摸索着装床架呢,又想起老屋灶台上还剩两个瓶罐,于是吩咐骆和前去再走一趟。
草屋不过四十来平,里侧还有半垛柴火,骆颜边和骆平装床架,边规划这空间怎么利用。
早就想要分个铺位出来,让骆平单住,但眼下既无材料,也无被褥,便不再想这事了,缓缓再说吧,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磊个灶,不然,午食都没法开火了。
看了看地方,骆颜决定在草屋东侧置灶,水缸安在一侧。于是将打算说与骆平听了,两人开始屋前屋后找石块去了。
幸好草棚后侧即是山溪,溪沟里石块是不缺的,姐弟两个一上一下搬了许多尚算平整的石块进屋,就在东侧地上磊了个简易灶,将就将就能生火煮食即成。待骆和回来,小丫头也没闲着,见阿姊阿哥在磊灶,自己就将床被重新铺好,床位自是在屋内西侧。
新石灶试火,烧的正是午食。骆颜将前天陈阿奶送的两颗白菜洗了一颗,撕碎了菜叶子顶替了惯常用的野菜,又吃的拍黄瓜——黄瓜不剩几根了,且均是老透了的,骆颜索性用竹刀劈开,取了瓜籽留作种子。
午后小憩了半晌,两小的都闹着要去溪沟里捕虾。骆颜本也觉着,屋子搬完了,是该弄点什么感激一下何冬,现下有什么东西呢?家里啥也没有,只能捕虾。
这回两小的都抢着要去,但因为家里柴门没锁,骆平总怕屋里粮食被偷,便喊骆和继续看门,这回骆和可不答应了:
“凭啥老是我看门?搬屋说我力气小,这捉虾我可也会。”
这一句,噎得骆平没了话讲,只得搬出哥哥的身份压人:
“我,我比你大,你得听我的。”
“听阿姊的。”骆和转眼看骆颜。
骆颜笑了笑,这个好解决,就叫两小的剪刀石头布,谁赢了谁跟着去捕虾,谁输了自然留下看门。两小的伸手一划拉,骆和输了,于是嘟哝着嘴不开心,却也不再闹着说要去捕虾了。
骆颜出门前,自叫骆平拿了米糠虾网背篓,自己提了家里唯一的铁器柴刀出门,心想着,沉网间隙,好好找找几根竹子,一来粗壮处可以用来固定屋角竹子,二来细长处可以当晾衣杆。
且不说骆颜骆平沉网捕虾和砍竹子,但说等夕食末两人回来,却是大吃一惊,怎么?这草棚新修过了?
骆和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见阿姊哥哥背着竹篓、拖着竹子回来时,是跳起来奔向他们的,嘴里大喊:
“阿姊阿哥,你们看,屋子四个角都固定过了,草棚顶也新加了不少茅草,大力哥说,这回应当不会漏雨了!”
骆颜走近了再看,可不是屋子被修缮过么,四个屋角木柱边上,均是半人高的两根木桩顶着,还困了草绳;柴门边上,还杵着一根崭新的木杵,圆圆的那头朝上靠在门边;至于屋顶么,看不见。
骆平倒是跑到屋坪对面土坎上看,哇哇叫着“屋顶新加了不少茅草”。骆颜心里虽是十分感激,却也有种怪怪的情愫在发酵——她真的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啊,何况还是长得高大帅气的年轻小伙……
不用骆颜吩咐,骆平已将背篓里的青虾倒置于屋坪上,骆颜用柴刀重新削了几根细竹签,两小的自在那挑虾肠去了。
骆颜则挥舞着柴刀,重新削了两根粗壮竹竿,竹根粗壮处削尖,顶上两节粗枝丫留了几分,架细竹竿用;再用柴刀将两根竹竿敲入泥地,比划了下长短,在屋坪北侧一左一右立了两根底柱;最后再削了一根细竹子,去枝去叶,往两根底柱上方枝丫处一放,一架上好的晒衣杆便成了。
“阿姊,你好生厉害。”骆和边挑虾肠,边看着阿姊干活,等看到屋坪北侧已成的晾衣杆,很是高兴。
骆颜看了看日头,已没入西侧山头,于是招呼骆和烧火煮食,自个则从屋内取出两只瓷碗,将两小的挑好的鲜虾分作两处,直把两只瓷碗装得满满当当,又将两碗虾并排置于背篓里背着,唤了骆平一道往村里去了。
“我知道了,阿姊,是不是给大力哥送的?”骆平自是猜到了。
“嗯,另一碗送给陈阿奶的。”
叫了骆平,就是为了给自己打气助阵的,骆颜自己感觉,一个人给何冬送虾上门,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想想一会还要再见到他,心里还有些发紧,末了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奇了怪了,我为啥要怕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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