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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渊站得笔直，犹如一棵立在风雪中的青松，任由风雪飘摇也不动一下。
微阳长老细小的眼睛泛着冷光，抬手一挥，跟在他身边的两个纪律堂弟子迅速围了过来。
他不屑地扫了度渊一眼，冷哼一声：“带走！”
度渊避开了两个弟子的手，问：“不知纪律堂的师兄为什么抓我？”
“这……”
纪律堂的弟子一顿，转头看向微阳长老。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抓人，昨天微阳上纪律堂借两名弟子，他们正好无事就出来了。
“别跟他废话，我敢上纪律堂要人，那定是他违反了仙门规矩！快把他带走！”微阳冷斥道。
两名纪律堂弟子对视了一眼，只能上前，“得罪了师弟，咱们纪律堂素来公正，你若是没犯事，纪律长老会还你清白的。”
说着，两人就要伸手抓他。
度渊往前迈了一步，躲开他们的手，“我自己走。”
纪律堂就在主峰大殿侧边，管着整个仙门的规矩，犯了事的弟子都要来这里领罚，严重的还要被带上仙灵台当众惩戒。
微阳长老走在前头，度渊则是被夹在两名弟子中间，一同进了纪律堂。
纪律堂的长老已经坐在主位上，看到是那日迎新大典被不忘仙尊亲自点的弟子，彻底坐不住了，站起来问：“他所犯何事？”
“目无尊长，无故旷课，顶撞长者。”微阳昂着头，一口气罗列出数条罪行。
纪律长老清了清嗓子，看向度渊问：“所言属实？”
度渊还没说话，微阳便怒了，大声道：“当然属实，我堂堂一个长老还会污蔑门中弟子不成？”
“诶！你看看！你脾气一向火爆，说不定别人有什么隐情呢？何况我问的是度渊，你急什么。”纪律长老公正廉明，从未冤枉过任何一个弟子，向来都是仔细审问的。
“你！”微阳突然被点，气得满脸通红，“你可是畏惧他师尊？我告诉你，就算不忘仙尊来了，我也是要罚他的！”
纪律长老确实有点怵他师尊，毕竟那是凌驾于仙门之上的人，创派师祖还活着都不一定有他威望高。
可……这都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猛然被微阳摆在台面上，周围还站着这么多小辈，他脸往哪搁，当即气得甩袖走人。
“你一人主张的罪名不成立，我纪律堂没法管，你去找掌门吧！”
“纪律！他犯了门规，你当真不管？”
纪律长老懒得理他转身坐在椅子上：“我管不了，你去找掌门吧。”
微阳也是倔脾气上来了，抬手点了个离得最近的弟子：“你去把掌门请来！”
掌门就在旁边的主峰大殿，纪律堂弟子经过通禀去到掌门面前，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而后拱手行礼道：“所以微阳长老命弟子来请掌门。”
轩辕月候在大殿上，听到度渊被微阳长老抓去纪律堂，也跟着掌门过去了。
一进纪律堂的门，他便看到微阳涨红的脸，反观被抓的度渊神清淡淡，倒像是来串门的。
微阳长老看到掌门，激动地又数了一遍度渊犯下的事。
掌门沉吟片刻，道：“这是青怜的徒弟，要罚也是他罚。”
微阳被噎了一下，“正因为不是我的徒弟，所以才请你过来管教，你身为一派之主，总不能连个弟子都管不了吧？”
掌门沉吟不语：这可是不忘仙尊的徒弟，哪能与门中其他弟子相提并论。
但他又不好直说，不然打了微阳的脸也不合适。
他身为掌门，管理着一整个门派，不好在明面上偏帮了谁，或者和谁闹红脸。
微阳见他迟迟不说话，又气得脸色涨红：“他初入仙门不知规矩，此时不教何时教！”
正当掌门苦苦思索却得不到解决办法，一旁的轩辕月开口了。
“微阳长老说的可是迎新大典结束后第一日的事？”
微阳冷哼一声，没理他，眼中始终透着高傲的神情，不屑于看任何一个弟子。
掌门趁着空隙，暗暗给澹台青怜传音：你弟子被微阳压来纪律堂了，速来领走。
澹台青怜正在打坐，收到传音，脸色瞬间凝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飞出苍云峰。
轩辕月继续解释道：“大典结束那日，度渊师弟和仙尊走得匆忙，不知道第一日要去学堂，所以才旷课的。”
纪律长老闻言，哼笑了声：“我就说你脾气急，容易冤枉人。”
“……不，我说的是他昨日！”微阳长老脸色难看，“迟到不止还顶撞长辈，让他出去站着，竟直接逃课！”
“如若你纪律堂不管，那只能是我来替仙尊管教了！”
眼看他抬起手，掌门急了：“微阳，莫冲动！”
微阳正气头上，他让纪律堂的人去抓度渊，不是为了听别人帮他开脱的，哪里收得住手，凝起一道灵力就要鞭打他。
度渊眉头一蹙，当即就要结阵反击。
他不是真弱，之前只是碍于灵根被挖没有灵力，现在玉牌里存着澹台青怜的灵力，谁也别想动他。
刚运起灵力，就感受到一股来自苍云峰的滔天寒意在朝这边逼近，来势汹汹。
想必是……师尊来了。
他怔了一下，运起的灵力迅速压了下去，抬起手臂，生生接下微阳长老挥来的鞭子。
“啪”的一声，鞭子打在手上。
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了开来，度渊眉头皱紧，闷哼一声，垂下眼睫捂着手不动了。
澹台青怜赶来就看见这幕，滔天怒意迸发而出，眼睛一眯还未动手，微阳就被他释放出的戾气弹开。
连抵挡都做不到，一下子就被击倒在地。
他看他的眼神，犹如看一只蝼蚁，“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澹台青怜的弟子！”
他自空中缓缓降落，将度渊挡在身后。
许是来得急，他身上还萦绕着一层寒意，雪衣飘飘活像来索命的阎王。
澹台青怜释放出的威压甚猛，微阳抵不住被伤了内脏，捂着胸口咳了一口老血出来。
望着高高在上的不忘仙尊，一句嚣张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是我，仙门是仙门，我的弟子不需要遵守门规，若是再用这种理由处罚他，别怪我不客气。”澹台青怜语气很淡，说出的话却冒着无尽的寒意。
微阳又咳了一口血，“那若是他犯了大逆不道之事呢！也不管吗？”
澹台青怜顿了顿，转头看向身后的人，神色晦暗不明：“到那时候也不用你们动手，我自会把他逐出师门。”
说罢，带着度渊离开纪律堂。
他的背影透着决绝，短短几句话把在场的人震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掌门率先反应过来，咳了两声挥手示意，让轩辕月把微阳长老带下去治疗。
轩辕月是他的亲传大弟子，除了门中弟子必须学的斩妖除魔外，主修的就是医术，已有掌门一半的水平。
澹台青怜把度渊带回苍云峰，让他掀起衣袖，看着他手臂上像被火灼烧过的鞭痕，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聚起灵力敷在他手臂上帮他减轻痛觉。
“日后学堂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他们教你的东西，还没有我不会的。”
“嗯。”
度渊看着他凑近的脸，恼意早在他赶来纪律堂那刻就一扫而空。
中途澹台青怜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药，抹在伤口上，不一会儿被灵力灼伤的地方就淡了下去。
“明天再抹一次，伤就好了。”
“谢过师尊。”度渊握紧他递来的白瓷瓶，眼帘垂下遮住眼底浮起的笑意，这伤值了。
-
晚上，澹台青怜拿出了许久未摸过的剑，一身雪衣执着长剑在肆虐的风雪里挥舞，剑意划过，飘落的花瓣混杂着雪分成了两半，在空中停顿了下又各自飘向不同的地方。
度渊打开房门便看见这幕，脚步一顿不敢有多余的动作，生怕扰了这份美。
待肃杀的身影停下，他才走出去。
雪中，那人站在雕了雪莲的温玉上，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收在身后，他侧头看过来问：“你可会剑术？”
度渊对上他的视线怔了怔，下意识摇头道：“不会。”
澹台青怜祭出长剑，剑柄递向他：“拿着。”
度渊依言走过去握住剑柄，他松手的那一刻，剑差点掉了下来，还好度渊用力抓住了，堪堪拿稳。
他的剑很重，不像他挥舞的时候看起来的那么轻。
澹台青怜等他站好，又用雪凝成一把冰剑：“你方才已经看过一遍了，我就不多示范，跟着我的动作练。”
说着，他持剑挥出第一个姿势。
度渊看着他劲瘦有力的身姿，莫名想起幼时跟着父亲练剑的模样。
记得初初练剑时，他连剑都拿不稳，动作更不可能一次到位，而是在父亲严厉的管教下慢慢练成的。
他垂眸，挥出笨拙的姿势。
澹台青怜回头看见他抖动的剑身，眉头一蹙，停了下来。
度渊看见他停，也跟着停下。
然而剑还没放下，澹台青怜冰冷的剑刃却抵在了他腰上：“别动，继续保持。”
寒意从雪凝成的剑身传来，度渊的身体蓦地绷直，许是分了心，拿剑的手不自觉地往下低了一些。
澹台青怜眉头蹙得更紧，冰剑从他后腰移开拖住了他的手腕：“我是这样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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