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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幕

突然出现的柴犬速度不像是普通的狗,即使太宰治拼了老命狂奔,也只能无奈地看着它渐行渐远。

这个时候,中岛敦从后面追上来了。双腿虎化后的他一跳,就是很长一段距离,速度也很快。

“太宰先生,失礼了!”

中岛敦一把揽住太宰治的肩,带着他起跳,在半空中环住还在扑腾的腿,以标准的公主抱带着他前进。

能把自己崇敬的人抱在怀里的兴奋,能在任务中起到重要用的满足感,使他的脸颊微微泛红,嘴角抽搐着上扬,在笑与不笑之间反复横跳。

这和太宰治漆黑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单手捂脸,暗自庆幸。

幸好是大晚上,周围也没人,不然他的光辉形象就没有了。

前方的柴犬似乎已经到达目的地,摇着尾巴从仓库的门缝里挤进去。

为一个著名的海港城市,横滨的沿岸拥有许多港埠设施,与伴生的工业与仓储产业。这间仓库只是众多仓库的其中一个,却是太宰治非常了解的一个。

中岛敦动轻巧地落在门的不远处,被满地的鲜血浸染的尸体震惊,金色的瞳孔蓦然紧缩。

太宰治走到其中一具尸体前,用衣角裹着手指挑开他黑色的外套,从中取出一张写满鬼画符的卡片。

“中也的部下吗。”

他站起身,拍拍衣服,整理一下细节,摆出一副去别人家拜访的架势。鸢色的眼睛被月光厌恶,里面一片暗沉。

他严肃地对中岛敦说道:“走了,敦。我们该去见见远道而来的客人了。”

“客人?”

中岛敦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扯扯自己因为异能力,而变得破烂的衣服,落后半步一起进入这间原港口黑手党武器库的仓库。

仓库里漆黑一片,只有几道清冷的白光,从高高的窗户那偷溜进来,提高一点点室内的可见度。

借着这点微光,可以看见似乎有一个人,坐在高高堆砌的箱子山上,像是坐在王座上一般傲然睥睨,无形的魄力压制着在场的人。

他几乎完全融入了黑暗里,如果不是那只柴犬一副正在享受抚摸的样子,恐怕中岛敦根本不会发现那里有个人。

但是,当他抬眼,野兽般的蓝瞳锁定目标时,没有人会忽视他的存在。

哐当!

沉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原本开启的门合拢,退路被封,中岛敦有些不安地看向自己最信赖的人。

“……太、太宰先生。”

太宰治对他安抚地笑了笑,扬声道:“晚上好呀,不知名的先生。”

撸狗的手停下动,高高在上的人施舍般给予他一丝目光,打量一下他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身体,顿时无趣地移开视线。

“不是你。”

太宰治没有在意他无礼的眼神,维持友好的笑容,笑意却不及眼底。

“那会是谁呢?我说不定可以帮忙哟~”

他没有回答,似乎已经完全失去兴趣,不想搭理太宰治了。

太宰治视线一转,“这只柴犬很可爱啊,尤其是眼睛,像雨后的天空一样蓝,干净透澈。它有名字吗?”

这句话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垂眸盯着和某个人很像的眼睛,他轻笑一声,眉眼柔和下来,低沉磁性的声音像最轻柔的摇篮曲。

“黑子二号。”

“真是一个不错的名字呢~但是,为什么是二号,一号在哪呢?”

坐在高位上的青年被戳到痛处一般,周身的气场陡然变得沉重,压迫力倍增。中岛敦差一点因为这突然变化的氛围,而直接使用异能力了。

这在太宰治看来,就是一个重要信息。

一号可能已经死了。

那个奇怪的碎片可以让人死而复生变成活死人,或许就是眼前这个人想要复活一号的失败品。

太宰治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个人只是忘词了。

武装侦探社的事务所内,气氛一度十分冷凝。原因便是这个来下杀人委托的少年——黑子哲也。

国木田推了推眼镜,语气至少冷了十度,“武装侦探社是为了维护横滨的秩序、保护他人而存在的组织,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委托都会接的地方。”

“这就是为了横滨的秩序。”

“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小鬼。”

额角鲜红的十字路口开始蹦迪,被各种事误烦了一整天的他,烦躁值已经达到顶峰,就差临门一脚,就可以突破极限。

“我的计划里可没有写,我会半夜还在事务所里整理资料,关注那个混蛋的行踪,还要听你这个小鬼的个人恩怨。”

“不是个人恩怨!”

像是特别难以让人忍受的事,黑子哲也大声反驳,又猛然惊醒似的低下头,小声念叨。

“我和他没有恩怨,只是为了……必须要杀死他才行。”

润一郎好奇地问了一句,“为了什么?”

“为了横滨,活死人这件事就是他做的,这个理由应该足够了吧。”

黑子哲也的眼神有些躲闪,这看起来不是他真正的原因,但这个消息,应该是真的。

不过,武装侦探社不像港口黑手党,是暴力血腥至上的组织。能够以不杀人就能解决的事,还是不要杀人比较好。

至少,贯彻自己理想的国木田是这么认为的。

“天亮之后,社长和乱步先生会赶回来,你的委托到时候再说吧。”

“但是!”

润一郎想要缓和一下两人之间莫名有些针锋相对的氛围,左右各瞅了一眼,视线还没走完就被国木田忽视的电脑屏幕黏住。

“国、国木田先生……”

“啊?又怎么了?”

国木田暴躁地扭头看去,严肃认真眨眼间替换原本的神情,速度之快堪比川剧变脸。

黑白的地图上一眼明了的红色警报,正在快速闪烁着。

太宰治和中岛敦有危险了。

他在键盘上敲打出一列密码,获取信息后,将本子揣回衣兜里,扶了扶眼镜,“谷崎!”

“是!”

见状,黑子哲也愈发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他有预感。

这一次,自己能见到那个人。

距离他们几千米以外的仓库里,一场单方面碾压的战斗正在进行中。

散发着不详意味的深紫色碎片,从立于最高处的黑皮少年青峰大辉的手里撒落,被无形的绳索牵引着,进入港口mafia基层人员的尸体中。

一声声响亮的嘶吼、令人头皮发麻的骨折声后,新的活死人军团诞生了。再加上原本尾随其后的那一群,不仅仓库里面被填满,外面更是层层包围,难以突破。

“这下麻烦了。”

太宰治忍着手腕处传来的疼痛,一脚踹飞扒着腰不放的活死人,在拿出偷偷藏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进把他手腕撕咬得鲜血淋漓的活死人眼中。

像搅拌咖啡一样,带着温和的笑意,力求黑与白与红相融。

“敦,我啊,一点都不想死在每人一口下呢~太恶心了,还很痛。完——全——不符合我的座右铭。”

“我觉得。”

中岛敦一边清理着自己身边的敌人,一边像他的方向挪动,还要回答他不合时宜的聊天。累得快要原地躺下,自抱自泣了。

“太宰先生、如果、能把你、说话的精力、用在清理他们上!呼、呼、会觉得更开心的!”

太宰治娇羞地捂脸扭腰,躲过飞扑过来的一人,“不要嘛~那样会很无聊的,无聊得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

“但是,太宰先生不是说,不想要这种死法吗?”

“也对哦。”

一语惊醒梦中人,太宰治忽然顿悟,风骚地撩了撩头发,在红名堆里旋转跳跃,游刃有余地躲避着。甚至还掏出手机,在早就拨通的通话里,和对面的人聊起了天。

“还没到吗?已经有二十分钟了吧,不能及时护主的狗,可是不能被称好狗狗的哟~中也~”

对面的人沉默两秒,风声呼啸着掠过,随即可以说是性感的声音响起,远在天边,近在咫尺。

抬头就能得到,又在耳边缠绵的双声道。

“我一直都很准时,混蛋太宰!”

一辆粉紫色的重型摩托车自身后极速驶来,从头顶飞跃进场,压扁一众活死人。暗沉的红光亮起,为他披上一层重力的外衣,所有的一切,接应跪地臣服。

骨头嘎吱嘎吱响,趴伏在地的活死人们忍受着碎裂的痛苦,挣扎着起身,最终也只是四肢无力的垂下、扭曲。

“太慢了!果然腿短速度就是慢,小矮子还是多喝点牛奶争取二次发育吧。”

赭色头发的青年不满地瞪眼,小刀一般的目光往他身上狠狠地丢,语气凶恶地反驳。

“哈?我倒是觉得把你的腿砍下来接上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啊,不,还是算了,一想到是你这个死青花鱼的鱼尾我就觉得恶心。”

太宰治得意地摆摆手,模样很欠扁,让人拳头发痒。

“就算恶心,也是181厘米的鱼尾,是你求之不得的高度,略略略!”

“你这家伙!”

中原中也咧嘴笑,带着几分狂气与怒意,钴蓝的眸子晶亮,像日光下水珠残留的蓝宝石,反射着炽热的光。

“我现在就送你去实现梦想!”

“等等!”

太宰治一摆手,指了指在他身后以火辣辣的视线盯人的青峰大辉。

“先解决那一个,为你的部下报仇吧。到你表演的时间咯,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

“中原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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