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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有？”
“是。”
“真的什么都没有？”
“是。”
“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有？”
“凯蒂。”
伊丽莎白严厉又不失温和地制止了凯瑟琳继续挑战福尔摩斯耐心的行为，被无声批评的凯瑟琳颦起眉，看着自己被伊丽莎白抓在手中、抱在怀里轻揉的脚踝，陷入沉思。
华生悄声问福尔摩斯，“你真去拆了？”
后者吝啬于给出肯定。
他也正盯着凯瑟琳——与其说是盯着她，不如说是望着她的方向在思考什么。华生对这种状态的福尔摩斯再熟悉不过，因此也不再纠结他是如何说服沃特太太拆天花板。
现在的问题……
是他们再次陷入了僵局。
华生很少会对案件产生焦虑感，应该说，对于案件，他永远好奇大过担忧。然而现在，这种仰仗着自己的好友，福尔摩斯在场所特有的安心感已经起不到任何用。他甚至开始怀疑凯瑟琳是否有真才实学。
沉默维持了好一阵。
就在华生以为他们要维持这个状态整个晚上时，一声近在面前的杀猪般尖叫，成功让他心脏差点停滞——
凯瑟琳哭着仰躺在床上。
再一看。
伊丽莎白正指尖用力地捏着她受伤的脚踝，笑得特别人畜无害，丝毫看不出先前对妹妹的和蔼可亲与百般照顾，“不可以睡着哦，我有些问题想跟你确认。沃特太太的女儿如果还活着，其他两位姑娘呢？”
对哦。
华生也反应过来。
“死啦。”
“……”
躺在床上眼泪哗哗流的凯瑟琳鼻头红得好不可怜，一边啜泣一边说：“灵魂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韧度也最脆弱的东西。一个人的灵魂不能离开躯壳太久，不然就会得不到躯壳的温养，现在很多神秘学者将灵魂看得比躯壳无限重其实是不对的，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存在，而且——”
“灵魂没有意识，有意识的灵魂都已经锐变成鬼。鬼无法再回到原本的躯壳，下场要么被地狱带走要么在这个世间游荡，戾气深重的甚至可以对人的身体造成伤害。这些我都知道，说你的重点。”
伊丽莎白拍了拍她的脚背，以示警告。
“是养料。”
“什么？”
“人的灵魂是最好的养料。另外身体越好，灵魂里蕴含的营养对某些事物来说就越丰富。”
“说清楚点。”
“人的灵魂营养丰富，也依旧遵循着过犹不及的自然规律，所以一次至多抓一个。当然，如果对方想要滋养的事物比较庞大，也不排除一次抓两个或三个的可能。只是按照目前我们掌握的讯息，”凯瑟琳吸了一把鼻子，“按照我之前掌握到的讯息，对方养的这东西肯定不大。”
“你有答案。”
听到这里，福尔摩斯道。
“我没找到证据，所以这个答案就没有被说出口的价值。而且就算说了，在明知已经无法被证实的情况下，我们根本毫无找寻途径。”
凯瑟琳擦干眼泪，从床上坐起来，“再说了，就算真的救回来，你们确定起死回生这码事儿不会让这里的人、包括沃特太太自己都无法接受？特丽丝会被认为是怪物，甚至可能会被认为是女巫。学过点历史的都知道，十五世纪可是有很多可怜的姑娘被当成邪恶的女巫活活烧死在木桩上，而真正的女巫却很少被普通人抓住。你们保证可怜的特丽丝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好了，现在，我能申请睡觉了吗？”
就连福尔摩斯也沉默了。
华生遍体发寒。
他看着凯瑟琳，被刚才对方话里的一个个问句砸得晕头转向，竟不自觉跟着对方的逻辑开始思索——
毕竟这可是起死回生。
……
第二天，华生顶着两只熊猫眼了起床。
他的身体极度疲惫，大脑却无比清醒。昨晚，凯瑟琳睡前说的那番话如同在他大脑中扎根的一部分那般无法消失，甚至随着时间推移，代表着结局好坏的天秤更是无限往坏的那方倾斜，以至于他在情感上虽不认同“明知能够拯救却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消逝”，理智上却不断问自己：“就算救了回来，你要怎么保证她以后能好好生活下去？”
光是想想，华生内心便沉重得无法忍受。
带着这样的心情，他来到餐厅。
福尔摩斯不在，凯瑟琳和伊丽莎白坐在里头正在享用早餐。两位姑娘的外形实在出色，事实上昨晚他们几个在的时候，旅馆进进出出的一些男士若有若无的视线就连华生都能轻而易举地注意到，所以他一点都不奇怪姑娘们桌子上摆放的几束新鲜鲜花，甚至在他进门时，还看到一名男士正好站在她们桌前弯着腰说话的一幕。
华生走过去，这位先生用着深情腔调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你一双如明月般的眼睛弯起来时是如此令人感到心动，啊，就是现在这个笑容，多么美妙，多么夺目！它使我变得像喝了几十杯朗姆酒那般头晕目眩，我亲爱的女士！”
“嗯哼！”
华生发出声响。
男人的赞美戛然而止，大约几秒后，他猛地扭过头横眉竖眼地望向身后传来声音的方向，也就是华生，“凡事要讲究先来后到，这位先生。如果你也是跟我一样想要追求两位美丽的小姐，请先排个队。”
“我想你误会了。”
华生挑眉，“这两位是同我一道的。”
男人愣了会儿，望向笑得同样花枝招展的一对姐妹，还没说话，就见小的那位轻启红唇，拖着长音说出了这么一句温柔缱绻的话。
“医生昨晚不是累着了，不多休息休息吗？”
那一刻，华生感到望向自己的目光顿时变得意味深长，甚至还有人吹起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华生默默看向凯瑟琳。
后者一脸无辜。
而他想打人。
“福尔摩斯呢？”
坐在凯瑟琳和伊丽莎白对面，华生尽力去无视周遭的打量视线，咽下一口牛角面包后，才开口。
“不知道。”
凯瑟琳摇头。
华生并不意外听到这样的答案，而且注意力很快就被凯瑟琳盘中的吃食吸引过去，“大早上吃这么多肉？”
他问道。
一大盘牛肉和烤肠，旁边还摆着黄油面包和新鲜水果。
“我的伤口需要这些物质来达到最快速度的恢复。”
凯瑟琳嘴里嚼着牛肉，说话时一边的腮帮子全都鼓了起来，“一会儿我和莉齐准备去这边的商店看看有没有能给姐妹们带回去的小礼物，你要一起去吗？”
“你也去？”
“有问题？”
“你的脚好了？”
“有你呀？”
华生差点没被口中的牛角面包噎住，最后是猛灌一口咖啡才缓和过来的。他端着见底的咖啡
杯，看着凯瑟琳，一方面仍旧无法从对方语气中的理所当然回过神来，另一面又觉得经过昨
天的事他根本不需如此惊讶。
可能无法理解更多一点。
“我抱不动你。”
思来想去，华生说。
凯瑟琳露出茫然的表情。
她茫然，华生比她更茫然，而一旁的伊丽莎白也终于在这诡异的对视中失笑，“别害怕，先生。”
她将两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昨晚我已经托福尔摩斯先生为凯蒂去镇子上订做了一张轮椅，一会儿送过来咱们再出发。”
华生没忍住，“你为什么刚才不说？”
伊丽莎白有些无辜，“一行人中如果有行动不便者，轮椅这种物品的订做难道不是常识？”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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