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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受害者家的途中，科兰斯顿先生——也就是莫迪——总算回过味儿来，悄悄凑到华生耳边小声询问关于两位小姐的身份信息，华生也小声回了一句你可以亲自询问，却被遭到拒绝。
“使不得使不得。”
科兰斯顿抖了两下，“我刚才惹到她们了不是？这下如果再去搭话，我就得遭到小姐们厌烦了。”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表现的。”
华生有些好笑。
“可那的确是我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第一反应，先生。没有人，没有任何人能在看到她们漂亮的脸蛋儿时，还能将她们与专家这个词联系起来。而且哪里有女人家抛头露面的道理？她们就应该漂漂亮亮地待在家里。”
华生顿住，“所以你说她们是骗子？”
“天底下的女人没有谁不是骗子。”
从火车站到沃特太太家要经过一片非常大的平原，视野坦荡开阔。碧绿的颜色是朗博恩无法比拟的闪亮夺目，美不胜收。伊丽莎白发出感叹，如果有机会在这定居下来，将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这个观点收到凯瑟琳的高度认可。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沃特太太是个纤细弱小、看着非常苍老的女人。他们抵达之前，远远便通过车窗看到了那名穿着一身黑裙、戴着黑纱帽的身影定定站在小屋前，也不知站了多久，以致于下了马车的所有人都能观察到太太身上潮湿的水汽。
“可怜的太太。”
伊丽莎白小声道。
尚且沉浸在丧女悲痛的沃特太太并没有听到伊丽莎白的低语，在得知跟在福尔摩斯身边的凯瑟琳和伊丽莎白就是他本次的搭档时也只讶异了一瞬，便飞快接受了他的说辞。
“我带你们去看看小女。”
她说着，便转过身。
众人跟了上去，凯瑟琳则落到后面。
她走得不快不慢，眼睛一会儿朝天一会儿落地，一双眼睛在花园处东张西望。华生隐约从她身上再次感受到福尔摩斯的影子，却紧接着看到姑娘脸上露出失望表情，三两步追了上来。
所有人都意识到询问没有意义。
他们进了屋。
这是一幢复式小屋，从墙面能看出这屋子已经有些年头。家具倒是看着挺新的，整体排列整齐有序，壁炉正烧着木柴，为房子的清冷带来一点没有意义的温暖。
“太太家里没有男人？”
凯瑟琳开口。
“没有。”
沃特太太摇头，“先生几年前于战场牺牲，只留下我和特丽丝……”说到自己不幸的女儿，沃特太太再次悲从中来，声音哽咽，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沃特太太一边哭，一边将他们带上二层。
那是一段不宽敞的过道，人踩在上面的时候地板甚至发出了常年失修的咯吱声，为本就不大的空间增添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沃特太太领着众人来到二层最里头的房间，为他们打开了门。
那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房子。一张梳妆台，一张椅子，一张床。一位浅色头发的妙龄少女躺在床的正中央，身上盖着米色花纹被，露在众人视线范围内的只有整个头部。她的表情恬静，嘴角带笑，任谁看都以为她是陷入了什么美好梦境——
只除了与正常人有着天壤之别的死白脸色。
“我只是希望她能在下地之前躺得舒服点。”
众人的沉默让沃特太太有些不自在，于是开口解释。
“能理解。”
凯瑟琳走了进去，“莉齐跟我来，其他人待在外面。”
华生再次注意到她脸上的冷漠。
就像她昨晚在大厅里听到敲门声时迅速出现后的表情，带着一点狠戾，一点蓄势待发，还有一点看到猎物上门的兴奋。
“我去给你们沏茶。”
沃特太太无法忍受现场的气氛，避开视线转身下楼。
她离开之后，本来还站在床尾的凯瑟琳立刻朝伊丽莎白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心领会神，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从里面掏出小瓶黑色罐子，拧开瓶盖，将瓶口对准凯瑟琳。
凯瑟琳用没受伤的那只手，食指中指伸进去搅了两下，再抽出来时，两根手指沾满了粘稠的红色液体。
“这是什么？！”
科兰斯顿小声惊呼。
血。
华生心道。
伊丽莎白旋好瓶盖，伸手将尸体上面的被子完全掀开，并将它们全部拢好抱起后退了两步。凯瑟琳一个跨步踩上床，双膝分开跪坐在尸体身上，用沾满血液的两根手指对准尸体的额头开始画画。
边画，她边喃喃说话。
“先生，”科兰斯顿又没忍住，凑到华生耳朵边悄声说，“恕我直言，这个场景似乎有那么点神棍了？这是你们从哪找回来的……无意冒犯，我始终还是说不出专家这个词。”
别说他，华生也觉得这个场景无比神棍。
即便已经经历过真实，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他们无法触及的超自然。但知道归知道，接受与否就是另一回事了——对着科兰斯顿的疑问，华生只觉得脸上发烫。
有心说话，却无力表达。
就在这个时候，凯瑟琳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表情非常愤怒。
“怎么了？”
伊丽莎白立刻问。
“她的灵魂被人抓走了。”
凯瑟琳飞快道，转身从床上一个健步就想冲下地。伊丽莎白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小姑娘就已经身子一歪，眼见着要直接以脑着地非伤即残，福尔摩斯比谁都反应极快地冲进去，张开双手将人稳当当接住了。
双手还非常绅士地往外打开，绝无可能碰到凯瑟琳皮肤半分那种。
但是他的绅士并没有得到尊重。
“快快快！带我去第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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