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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遥愣了愣，接着马上转身回到奶茶店，从收银台上将自己的手机拿在手里。
微信界面上新的朋友一栏有一个鲜明的红色的“1”。
这种提示他其实见过很多次，点开发现都是跟他毫无瓜葛的不知从哪得知他号码的人，所以逐渐也不太关注，只是定期清理。
他根本没想到晏楚会主动加他。
再走出店门，晏楚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只得低头点击了“同意”。
晏楚的网名很简单，两个字母，yc。
头像也很简单，空白背景，一道弧线。
窦遥盯着看了一会儿，走到桌边坐下也没收回眼神。
再一抬头，发现另四个人咬着筷子看着他直乐。
“怎么了？”
窦遥挑了挑眉。
“遥爷，从实招来吧，什么时候跟学生会的混得这么熟了？”
潘愉笑着说。
学生会的？
哦。
“熟吗？没有吧。”
窦遥摇了摇头。
“怎么没有？那小子眼睛里面就只看得到你，进门开始连正眼都没瞧过我们一下，”裴阳指了指窦遥，“我可记得，在不久前，他对遥爷也是这态度吧，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窦遥喝了口可乐，轻描淡写地否认：“别瞎说。”
他对晏楚主动加他这事确实挺开心，窦遥都觉得他的开心表现得有些明显了，面对杨潘裴陈四人的调侃他也都能心情很好地接受了。
加完晏楚之后他开始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想瞄一眼手机屏幕，看是否有新消息提示。
等到杨潘裴陈四人都离开了，他一个人待在店里，在安静的空间里独自对着一本习题集，这种宛如在心头挠痒痒的冲动就愈加明显了。
最后他忍不住发了一条消息：我是窦遥。
我是窦遥。够傻的了。
配合窦遥的网名就更加傻。
一般不聊天：我是窦遥。
yc：我知道啊。
一般不聊天：你现在在家？
yc：嗯，刚睡醒。
一般不聊天：刚睡醒？你晚上没睡么？
窦遥发觉自己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晏楚从中午回家就一直在睡？这都已经晚上了。
yc：没睡，睡不着。
一般不聊天：这会儿睡了，等到了晚上你又要睡不着了。
晏楚沉默了许久才回答。
yc：没事，晚上脑子清醒，正好可以看书。
晏楚这么回答，基本就是暗示要结束的意思了。
窦遥看了看自己手边的书，也明白自己应当要放下手机重新埋入到学习里。
他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回消息，晏楚也没再继续说。
静悄悄的聊天框里没有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就更显得寂寥。
“我也继续看书了。”
窦遥往聊天框里扔了这么一句，短暂地打破了一下平静，但没得到任何回响。
这条街到了十点半就几乎没什么行人，窦遥看书到十一点半，将店面从里到外拖了一遍，又仔细地清洗了所有器皿，擦干净桌子，十二点整他关了店门。
他拎着垃圾出门，走到路边的大垃圾桶将垃圾袋扔了进去。
按照前几天的习惯，他会直接跨过街道走到对面的公安小区，拉开门卫室的小门，从篮球场旁边的单元楼上到四楼。在那扇门外驻足一会儿，等到他困到有些受不了了再回家。
不过他今天刚走到公安小区门口，他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yc：你们店打烊了吧？
窦遥停下了脚步，回了一句：打烊了。
yc：你该不会……
窦遥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收到晏楚的后续消息。
一般不聊天：嗯？
yc：你不会又打算到我家门口守着吧？
这话毫无预兆，猛地一下砸到了窦遥的眼前，将他砸得有些懵，紧接着感觉到一丝狼狈。
yc：别来了，你回家休息吧。
窦遥走到小区门口的围栏旁边靠着，低头往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个字：你确定没事了？
yc：没事，我现在精神很好。
yc：精神好的时候，我不怕别人偷袭。
yc：所以你回家吧。
晏楚难得一连发了好几句。
晏楚这么着重地认真地解释，窦遥心里憋着的那股子不舒坦终于消失了。
窦遥回了一句：行吧，有事可以找我。
晏楚回了一个ok的表情。
窦遥从一家水果店旁边的巷子里走了进去，这条巷子里一丝灯光也没有，从巷子深处拐进去的楼道也是一样。
窦遥熟门熟路，几乎不需要灯光就直接上了二楼，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就在他反手关门时，楼上又传来了一阵疯狂的摔打和咒骂的声音。
这种声音在窦遥前一段时间晚上不打工坐在家里看书时听得挺多，应当是楼上的某一户情侣两人起了矛盾。
他们时断时续，每一次闹矛盾都是恨不得将楼下的天花板掀翻的架势。
窦遥对这种声音倒是并不陌生。
曾经许蔚阳和他的前妻也经常弄出这样的动静。大概在他十来岁的时候吧，当许蔚阳两夫妻吵起架来时他躲在房间里恨不得被子里有一个时光隧道能帮他传送出去。
许蔚阳两夫妻在家里虽然经常争吵，并且吵到非离婚不合的地步，但是他们在人前一直很恩爱。这也是窦遥一直不能理解的一点。
楼上的情侣俩和许蔚阳的风格类似，在走出他们的家门时，他们看不出一丝不和谐，甚至吵过之后他们来奶茶店约会时还手拉着手，十分亲昵。
窦遥走进浴室洗完澡，躺在床上，在一片硝烟弥漫的吵闹声里闭上眼睛。
但今天他明显没那么走运，在躺着闭起眼睛数了五十个数之后，楼上的动静却越演越烈了。
他越听越觉得这恐怕不是单纯的吵架。
从摔打桌椅的声音之后，他隐隐听到女人喊救命的声音。
甚至在一阵激烈的争抢声音过后，似乎有什么重重地撞在了地板上，接着任何声音都陡然消失。
一切归于沉寂，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窦遥打开灯，靠在床头等了一会儿，依旧没再有任何声音从他家的天花板上方传出来。
他穿着拖鞋出了门，走到三楼，在一片寂静和黑暗里听着门里的动静。
在敲门的动就要做出来时，他又收回了手，将手机抓在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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