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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种日子，晏楚应当是在家一个人过的吧。
他那天给了晏楚号码，但是忘记问晏楚要联系方式，这会儿也没法发消息去问。
但是即便他有晏楚的号码，他能问什么呢。
窦遥笑了笑。
“是吧？我都觉得裴阳这家伙太扯了，居然说什么有同学陷入生死迷局必须他前去解救，”潘愉一副要笑喷的表情指着裴阳，“你怎么不说你要去拯救世界呢！”
“能怪我吗？不这么说我家老头老太太不让我出门呢！一进寒假我就被软禁了，我再不找个借口溜出来，你们想见我就得等到开学了！”
裴阳猛灌了一口可乐气呼呼地说。
“所以还是远杭家爸妈好呀，不光肯他出来，还做这么好吃的菜让他带过来。”
杨军喜滋滋地夹了一块五花肉。
窦遥回过神看着面前四个人，抬手端起杯子跟他们碰了个杯：“谢谢你们今天来陪我。”
“哪儿的话！好兄弟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陈远杭给大家满上可乐，“其实吧，像我们每天都在跟自己父母一块儿吃饭，放假在家还都各种限制，出来都跟放风似的。”
窦遥笑着喝了一口可乐。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每个人都在过值得其他人羡慕的生活。
不过他对杨潘裴陈四人的生活也不算太羡慕，那样的生活，他也是有过的。
小年夜这个名词他第一次听说就是从他爸口中。
他爸每年过小年夜的时候都对他说：“小年夜就是给小朋友们过年的意思，所以今天你许任何愿望爸妈都给你实现。”
他现在想起来也仍旧觉得当时的自己很幸福。
窦遥走了一会儿神，桌上的另四个人都已经添了碗饭将话题换了几轮了。
“遥爷今天要上班到几点？”
裴阳咬了一口猪蹄说，“要不今天提早关门吧？咱们出去兜一圈？”
窦遥还没说话，杨军已经替他回答了：“你问这个问题就是不了解咱们遥爷了，遥爷既然在这儿上班就肯定是要安心把这个班上完的，对吧遥爷？”
“嗯，”窦遥点了一下头，“我今天通班。”
“看，输了吧？拿钱，赶紧的！”
潘愉指了指裴阳。
裴阳重重地哎了一声，甩了一张十元钱的钞票在桌上：“行吧，这单我请了！”
窦遥低头笑了笑。
他们在一阵欢声笑语里吃着饭，门外有顾客试图进门来买饮料也被里头的动静给吓了回去。
眼见几个顾客的手指抓在了门帘边缘上又匆匆地放开了，杨潘裴陈几人被逗得直拍桌子。
“别走啊，这儿还营业着呢，要点什么？”
裴阳伸长脖子朝门外喊着。
他这么一嗓子还真引来了一个人。
看着门帘上一个重重的黑影越来越明显，杨潘裴陈也不敢再捣乱了，闭上嘴等着顾客上门。
窦遥因为他们四人好奇的目光而回了一下头。
晏楚掀开门帘，就像从他的梦境之外走了进来。
晏楚看到正对着门口的小方桌以及桌旁拥挤着坐下的五个人愣了一下。
“今天不做生意？”
他看着窦遥。
“做。”
窦遥马上站了起来，他绕过小方桌走到收银台前，用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打开了收银机，“你要喝什么？”
晏楚低了低头，看着菜单开始发起呆来。
想要喝什么，其实他没想好。
今天这种日子，他从早晨开始就一直听到从楼上楼下左邻右舍呼朋引伴地互道过年快乐。
他起初还以为自己记错了日子，或是除夕提前来了。翻看了日历他才明白了过来。
他其实没有过小年夜这种节日的习惯，也并没觉得在周遭热闹的气氛之下烘托出来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的自己有什么可孤单。
但是抵不住那些说笑声足以击碎他家玻璃一般的轰炸，半天时间过去，他放在面前的书一个字也没能看进去。
这令他万分煎熬和焦躁，程历打电话邀他去自己家吃饭也没能勾起他的任何兴致。
最后他迫于无奈，穿上外套打算去街边走一走。
希望等到他回家的时候那些兴奋的邻居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没想到走到迷踪奶茶店时他又听到了那一阵令人心脏发麻的哄笑声。完全不似他印象里该有的静谧小店的模样。
掀开门帘之前他还在纳闷，难道今天窦遥不上班？
当然，掀开门帘之后他便得到了答案。
“嗯？”
窦遥还在等着他回答。
“除了喝的还有什么？”
晏楚咬了咬嘴唇，指了指菜单上几排连接的倒扣的鸡蛋模型，“我点这款小吃吧。”
“哪一款？”
窦遥探头看了看，“鸡蛋仔么？”
“鸡蛋仔？”
晏楚眼神里一片茫然。
“嗯，鸡蛋仔机还没有预热，可能需要十几分钟，能等么？”
窦遥问。
晏楚点了点头。
窦遥走到操间伸手拧开了鸡蛋仔机的开关，又回头问了句：“你喜欢吃甜的？这款小吃挺甜的。”
晏楚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陡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阵窃笑声。
他疑惑地回头，看到杨潘裴陈四人正以拳头抵唇，努力控制笑意。
“做一个给我尝尝吧，”晏楚看了一眼身后的小方桌，“你是不是在吃饭？要不你先吃饭吧。”
“不用，我已经吃完了。”
窦遥将手掌放在机器上方探了探温度，开始往模具里倾倒鸡蛋仔液，“你坐着等吧。”
晏楚点了点头，走到靠墙边的小圆桌旁坐下。
鸡蛋仔烘烤成型的过程是极度甜的过程，从空气里都能明显察觉的甜度。
晏楚不禁有些后悔，闻着味儿他就已经感觉有些腻了。
但当窦遥用夹子将一大块鸡蛋仔放到纸袋里，并且用纸巾包着以免他被烫着，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他又说不出扫兴的话来。
“谢谢，”晏楚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可以用微信付款吧？”
“可以。”
窦遥示意了一下，“菜单旁边就有二维码。”
晏楚走过去扫了码，又将手机伸到他面前扬了扬：“好了。”
窦遥看着眼前晃了几遍的手机有些懵，等晏楚走出了门他才反应过来，迈开步子追了出去。
手机……对，他得问晏楚的手机号是多少。
晏楚轻轻咬了一口鸡蛋仔，发现它很脆，味道有些类似华夫饼。
“你……”窦遥一掀门帘走了出来，“你中午就吃这个？”
“嗯，怎么？”
晏楚匆匆嚼了几口将鸡蛋仔吞入肚子里，回头看着他。
“要不要在这儿吃了饭回去？”
窦遥蹩脚地发出邀请。
“不用了吧，你那几位朋友，我们之间不熟。”
晏楚说。
窦遥嗯了一声，盯了一眼晏楚的手机。
晏楚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走了。”
晏楚挥了挥手。
窦遥在心里叹了口气，正要转身走回店里，晏楚又折返回来，再度朝他扬了扬手机。
“加你一天了，通过一下。”
晏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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