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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元宵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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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你都老大不小的了,还欺负囡囡,哪里像个长辈样儿。”

季逸诚见迎春羞得脸通红,不由得出声轻斥幼弟,接着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过两天就要成亲了,还是稳重点的好,别吓着了县主。”

季逸清笑脸一僵,见兄嫂皆笑看着自己,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当做没听到的一样,扭头对迎春哄道:“囡囡,方才都是舅舅不好,下次不会笑你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迎春眼睛骨碌碌的一转,打量了小舅舅一圈,随后便转怒为喜,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点头答应了,见他一脸欢喜,便不怀好意笑嘻嘻的开口说道:“小舅舅,下次要是再笑我的话,我就告诉小舅妈,求小舅妈给我做主,就说你欺负我。”

季逸诚与林氏见季逸清听了迎春的话身子一僵,不由得相视莞尔一笑,赞许的看了外甥女一眼,见她抬着小下巴一脸得意,夫妻两个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

“促狭鬼儿!”

季逸清哭笑不得,故出一副凶样,让人以为他会打人的架势,最终却只是狠狠地刮了一下迎春的鼻子,他看了大哥一眼,上下打量迎春一圈,小声嘟囔道:“小小年纪,一肚子坏心眼子,倒同你大舅舅一模一样。”

“俗话说外甥像舅,我自然是像舅舅啦!这本来就天经地义的嘛!再说了,大舅舅这么厉害,小舅舅说我向大舅舅,这不是说明我也会很厉害吗?”

迎春一点也不生气,故意笑吟吟的拉高嗓门儿说道。

“咳咳!”

季逸诚听了迎春的话轻咳两声,俊脸含笑的看向编排自己的幼弟:“二弟,方才你说我什么?”

季逸清吓了一跳,忙对着兄长笑道:“大哥,刚才我跟囡囡说您很厉害呢!在朝上舌战群雄,好不威风,囡囡,你说是不是?”

还一个劲儿的对着迎春使眼色。

迎春见着大舅舅向自个儿看过来,而小舅舅一脸紧张在看着自己,也不再吓他,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季逸诚似笑非笑的看着幼弟同外甥女,只是说了句知道了,便对妻子林氏道:“八娘,囡囡璧儿的院子可准备好了?”

林氏听着丈夫当着迎春姐姐的面儿唤自己,不由得闪了闪神,随即回过神来又点点头,温柔的笑着道:“都已备妥了,外甥女住在竹苑,清幽凉爽,离我这里又近,璧儿便住在给念布置的院子里,兄弟俩住在一起,亲热些又有伴儿一起顽,子谦觉得如何?”

既然丈夫能当着外甥姐弟两个的面儿唤自己的名字,想来是真当两个外甥如同自己的亲儿女罢!那么自己就不能唤他为老爷了,应该是希望自己,像平日里一家四口相处时的样子,唤他的字罢!

“八娘办事我向来放心,便依你的罢!”

季逸诚见妻子这般行事,不由得满意地笑了,自然是点头应允。

季逸诚知道,很多官宦权贵之家,丈夫都是唤妻子为太太或奶奶,而妻子唤丈夫为老爷或爷,夫妻之间有如上官下属一般相敬如宾,自己家却不是这般,自成亲之日开始,他便让妻子在家中之时唤自己的表字,自己私下也唤妻子的闺名,而在兄弟的面前,则是唤妻子为八娘,毕竟不好当着自己兄弟的面唤妻子的闺名,虽说自己不在意,却还有那么些服侍之人,若是哪个嘴碎说出去了,便是辱了妻子的清名,对弟弟也不好。

或者会有人奇怪,为什么季逸诚要唤妻子的闺名?若是叫人知道了,只怕会说他轻浮!在他成亲的时候,他大姐特点过来与他说过,除了父母儿女之外,世界上同他最亲密的人便是妻子,为他生儿育女,奉养父母,打点人情往来乃至共历风雨患难,是会陪伴他一辈子的人,所以不要学着官宦之家所谓的规距,生生的将原本应该最亲密的夫妻关系,活活掰成了像衙门里的上官下属。

季逸诚深觉有理,故而,打那以后,季逸诚便从成亲之日开始,让妻子在家里的时候便唤自己的表字,自己也叫她的闺名或乳名,出门在外之时便按规矩来,因此,夫妻两个感情越发深厚不说,关系自然也越加亲密。

“八娘,你送囡囡去休息罢!我与二弟带璧儿念去院子,横竖我们待会儿要去外书房议事,也顺路。”

季逸诚想了想,便对妻子轻笑道。

林氏点头答应了,牵起迎春的手笑道:“好,子谦,你与二弟待会儿送了璧儿念,记得休息会儿,不要太劳累了。”

“我知道了!你也是。”

季逸诚垂眸看了清丽优雅的娇妻一眼,温声叮嘱着。

迎春看着大舅舅与舅妈的互动,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而且是被自己舅甥几个超强灯泡身上的强光给闪瞎的,她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她舅舅舅妈这样的夫妻,一个温温柔柔的叫她大舅舅的表字,她大舅舅则叫她大舅妈的乳名。

为什么说是乳名呢?因为这个时代女孩子未及笄或者未出阁前都是很少有名字的,有的是重男轻女,有的是因为怕夭折,一般来说都是一排行为乳名,平民百姓家都是叫大丫头二丫头,大户人家称为大娘二娘往下排,而‘八娘’这个名字一听便是由族中的排行所得,因为大舅妈并无兄弟姐妹,而大舅舅叫舅妈乳名的原因是二舅舅在这里罢!

迎春还以为这里的官宦权贵之家的夫妻都是同荣国府一样呢!叫什么老爷太太的!客气有礼的不像夫妻,反倒像是上下级,果然是典型的至亲至疏夫妻。

“囡囡,今日好好休息!后天舅舅休沐了,便带你们姐弟三个去街上顽,好不好?”

季逸诚亲昵的摸摸迎春的小脸蛋,俊美的脸上浮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真的吗?”

迎春一脸惊喜的看向大舅舅,在他含笑点头后,忙笑道:“谢谢大舅舅,我们一定会听话,不会乱跑的。”

迎春心道:难怪人家都说娘舅最亲了,果然很懂自己的心思啊!她来了这里这么久,出门两次都没能上街逛逛,还以为只能等到过年的之后的元宵节了,没想到大舅舅这会儿就提出来,带自己出门玩,真是太高兴了。

‘叭’的一声响起,迎春笑眯了眼睛,重重地在大舅舅脸上亲了一口。

“囡囡,还有我呢!”

季逸清酸溜溜地看了大哥一眼,将脸凑近迎春。

迎春看着这个小孩子性子的小舅舅,心里很无奈,没想到看起来性子潇洒爽朗的小舅舅竟然是这么个性子,见他一脸坚持,一副‘你不亲我就不走’的架势,只得在众人看热闹的目光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季逸清神清气爽的站起身,得意的看了他大哥一眼,一手一个将贾璧与念抱起:“大哥,走罢!”

季逸诚摇摇头,无奈地同忍着笑意的妻子对视一眼,伸手想要接过一个,却被季逸清拒绝了,只得在他的催促下迈步出门。

林氏低头对迎春笑道:“迎儿,咱们也走罢!”

迎春笑着点点头。

迎春随着大舅妈林氏一路行来,只觉较之荣府的华丽富贵,她更喜欢季府,因为季府是清雅幽静的江南园林式建筑,房屋皆是粉墙黛瓦,最重要的是亭台楼阁之间穿插着奇花香草,各色花木,直让她恨不能直接住在这众多的花木之中。

林氏带着迎春赏了景,才向着给迎春准备好的竹苑走去。

“迎儿,你瞧瞧可满意?若是觉着不好,只管说出来,重新换一个院子便是了。”

林氏拉着迎春进了竹苑的门,挥手让行礼清安的丫鬟仆妇们都起来,扭头对着迎春一脸宠爱的说道。

“大舅妈,已经极好了,不用换了。”

迎春在院内环顾一圈,对林氏笑道。

本以为竹苑是遍植各色竹子,没想到竹子并不多,只有一丛,不过二三十株,只是那竹子极高而已,估计有十多米罢!又有院中两株兰,一丛美人蕉,墙上爬着开的正艳的蔷薇……

“大舅妈,莫非这竹苑的名字是因为那几株大竹子吗?”

迎春好奇的问道。

“可不是,这是你大舅舅起的名字,因着他偏爱那些竹子,明明这苑里花木居多,非取了的竹苑的名字,说什么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林氏口中笑嗔道,命丫头剪下两朵大红的蔷薇花蕾,簪在迎春的头上,打量半响满意的点点头。

迎春从丫鬟手中拿过剪子,选了一朵半开的芍药小心翼翼地剪下,捧到林氏面前,眼睛亮晶晶的问道:“舅妈,喜欢吗?”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只是你以后万不可亲自拿剪子去剪花朵,知道了吗?”

林氏接过半开的芍药,由丫鬟帮着簪在鬓边,而后对迎春温声叮嘱。

“知道啦!”

迎春眨了眨眼,笑嘻嘻的点头,心里直嘀咕:果然变小了一点都不好,很多事都不能做,在这里竟然连剪朵花都不行,真希望快点长大。

林氏见迎春答应了,便拉着她进了屋,边走边道:“三间正房,中间这间屋子与你做正厅,左右两边分别是卧房与书房,后面的倒座房,除了一间当库房,里面我给你放了些衣料摆件补品药材,剩下的可以给你的大丫鬟住,待会儿便将钥匙交给你的大丫鬟,耳房便当做茶水房,东西厢房暂时用不着,你以后若是有朋友过来,便可以歇在那里。”

迎春咂舌,这分明是留下自己长住的架势啊!居然连库房客房都有了。

领着迎春参观了住所,林氏又揽着迎春在正厅外才设存的椅子上坐下,让丫鬟叫来院子里的丫鬟仆妇,对着跪在院内的众人沉声道:“我身边的这个姑娘是咱们家的表姑娘,今后你们就是服侍姑娘的人了,不许偷懒耍滑,不许吃酒赌博,最重要的是,不许对着姑娘的命令阳奉阴违,若叫我知道了,也不用使你们的亲戚来求情,直接卖出去就是了。”

“太太放心,万不敢怠慢表姑娘。”

众人身子一抖,忙磕头齐声说道。

“罢了!你们也不用说什么好听的话,我只需看到结果就是了,好不好,我自会知道的。”

林氏喝了口茶淡淡的道,一副威严的主母形象。

“好了,都起来吧!”

林氏过了盏茶的功夫,对跪在院子里的众人说道,待他们起身,垂手站好后,又开口道:“我的性子,你们都该清楚,做得不好的自有惩罚,服侍姑娘服侍的好呢!自然有赏赐,好了,自己去忙你们的罢!”

林氏的吩咐一说完,众人便散了,她拉着迎春进了正厅,在雕花椅上坐下:“元霄、七夕。”

“太太。”

两个梳着双丫髻,身着粉色纱衫牙白纱裙的丫鬟应声行礼。

“迎儿,你瞧这两个丫头如何?”

林氏挥手叫她们起来,笑着问迎春。

“大舅妈身边儿的姐姐们自然是好的了!”

迎春靠在大舅妈手臂上,歪着脑袋瞧了两人一眼笑道,她自然知道林氏这是什么意思,这大概是给自己准备的吧!

林氏拍拍迎春,笑着道:“越发嘴甜了。”

扭头对两丫鬟道:“元宵七夕,你们两个素日在我身边伺候,俱是伶俐,今日将你们拨给表姑娘,也要像平日里伺候我那样,知道了吗?”

“是,太太,元霄(七夕)定会好好服侍表姑娘的。”

两人对视一眼,垂首回话。

“嗯!这就好,去见过表姑娘罢!”

林氏点点头,红唇微勾,适应两人去给迎春行礼。

“元宵(七夕)见过表姑娘。”

两人移到迎春面前,向她行礼。

“两位姐姐快快请起,这些天就劳烦两位了。”

迎春受了礼,忙叫她们起来,口中笑道。

“多谢姑娘。”

两女起身,退至迎春身后站定。

“好啦,坐了半日的车,又游了园子,我又唠叨了这半日,估摸着你也累了,让人抬了热水来,沐浴后你便休息罢!”

林氏瞧了瞧天色,站起身对迎春说道。

“舅妈,我知道了,您也要早点休息。”

迎春口中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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