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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
1、
shadow
of
death
chapter16
——“disaster”
“若不是有交通警察在这路上,我相信这将会是狂热的一夜......但即便如此,我依旧爱着这里的每一个夜晚,以及这里我抬头能够看见的这片夜空,因为这是在德国境内我不曾看到过的景色，你远远无法想象我有多么的爱它，胜过我的母国。”
他们在驶往他口中所说的小镇的途中有说有笑,有时候又会沉默不语,当他们再次开进城市的时候冯自己这么说了一句,随后便不再开口了。
冯深爱着这片英国的国土。
于他而言,每当有人提到伦敦这片土地的时候他对这里的感情不会比他对于他的故乡的感情要更深了,他在大学毕业之后来到这里游玩,此后便一直没能忘记这座城市。他曾在美国佬那待了两年多,然后又回到了德国,按照他的亲人们给他安排的婚事同他的妻子结了婚,并且他们生下了一对可爱的龙凤胎,看上去他的人生是再美满不过了,但是即使是这样,他的内心却还在渴求着更多的生命中的激情。
他的人生几乎都是由别人替他裁剪而成的,而他就规规矩矩的按照裁剪好的路线一直走下去,一次也不曾逾矩。在小的时候他的亲人便告诉他，他所要做的就仅仅是为一个没有自我毫无个性的人活下去,他只需要让他们将期望寄予他的身上即可,其他的事情，就算是他杀了人他们也能够轻易摆平，他只要为一个棋子任人摆布就好，但他实在是腻味了这样的生活了。
在他与自己的妻子结婚后的第二年,他便悄悄地载着她来到了这个国家,在欧洲,没有哪个国家比德国更令人乏味的了,同样,也没有哪个国家比英国更使人感到快乐了。他爱着在英国生活的每一天,同样爱着这里的每一个景象,爱着这里每天变化莫测的人流量,爱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就连像是一株草的变化，他甚至也会为此而感到惊奇似的。
他哼唱着小夜曲,然后伸手摸向了收音机的按钮,努力将它开到最大,但是他的运气不太好,收音机里只是传来了一阵电流通过的滋滋声便又重归于寂静了,这使得他感到了烦闷,不由得小声地骂了一句。
“真糟糕。”
“别生气了,亲爱的。”
妻子出声到。
“哦,好吧,看在这么美丽的小姐为它说话的份上我也确实不应该生气。”
他抬起了头,往装在车内的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从那里面,他看见他美丽的妻子在镜中的倒影,她正皱着眉,伸出手去用自己手上拿着的那块手帕帮孩子们把因熟睡而流到了嘴边的口水擦掉。说实在话，他一直很喜欢她皱眉的那个小动,因为那会使他觉得她可爱极了。
妻子没有理会他的打趣,比起他的兴致浓浓,她对于这次的旅行一开始便没有任何的好感,甚至随着待在这里的时间过长,她愈发的开始感到了恐慌,直到他不得不向再三她保证只要过了复活节就会回到德国,恐怕她这会儿是要发疯了。
“哦,谢谢你,只是......这里离你口中所说的小镇到底还有多远,孩子们快冻坏了,亲爱的。”
她给躺在婴儿车里的孩子们又重新掖了掖被子,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们被冻的发红的小脸,却又对此束手无策。汽车内的暖气坏了,她的孩子们便在这种气温下冻的够呛,这使得她越发的厌恶这一次的旅行了。
“呃,估计还有两公里了,我的甜心,我们就快要到了,至于宝贝们，我会尽可能的使他们不再受到风的困扰。”
“在两个小时前你便对我说我们还有五公里了,但是到现在我却觉得我们走了不止有五公里。”
“可别这么说嘛,我们路上的娱乐可不少,你要再是这么说的话,那么我可要开得更快了。”
他对着后视镜中的妻子笑了一下:“我保证你会对这次的大飙车终生难忘——”
伴随着妻子的一声惊叫,他用力地踩着油门,只有在逢着弯路的时候才开突然地来个急刹,这一切都是疯狂的,当妻子正因为他的做法而惊魂未定的时候他再次加大了油门,口上用一种掩不住的是一种得意的语调说着:“你看,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的,我的甜心。”
“别闹!”妻子嘟囔了一句,随后却止不住笑了起来,他也跟着笑。但不料,他们的笑声很快便变成了倒抽冷气的嘘声,一个孩子抱着自己的胳膊,正从马路的那头冲向这边，而他们的车开的太快了,几乎失去控制,冯连转弯都避让不及,而那孩子也明显是被吓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冯只记得听到了妻子惊恐万分的“哦,不!”声,以及他自己震响的自己的一声尖叫声。随后便是汽车撞上人体发出的“噗”的一声响,那孩子被撞得飞了起来,身体砸在了前车的车灯上,然后猩红的血霎时溅了在了一整块挡风玻璃上,几乎看不见前方。
“这就是你说的终生难忘吗!”妻子在后面嘶喊着。
“不！上帝......”
他被吓住了,脸色苍白,而妻子却在此刻像疯了一样的扑了上来,伸手去夺他手中的方向盘,他挣扎了一下,但是他很快便发现他的妻子在此刻越发地强硬了,他被她夺去了方向盘,并且被她硬生生的推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去了,然后她猛地倒了车,驾驶着车转了一个方向后向前面飞奔,就像是在逃避着些什么。
“你想要干嘛呢艾丽玛”
他喘着气,将头甩到了车窗玻璃的那边,但是很快他便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抽痛了,不得已的情况下吗,他下意识的用手扶住了额头,用大拇指不断地去摁压自己发疼的太阳穴,似乎这样就能使的他减轻痛苦似的,过了好久他才再次张开了口,嘴里似乎是含了一口水,说话吐字不清。“你在干什么艾丽玛”
“你撞死了人!冯!你还能指望我怎样,你想在这里蹲监狱吗别忘了这里不是德国,没有人会赎你出来!我受够你了,我告诉你,我和孩子明天就回德国你要是不回去你就自己去想办法解决那个孩子的事情吧!”妻子冲他大喊着,并且启动了雨刮去将挡风玻璃上红色的血擦去,但是这也不过是使得那块玻璃更加地脏了。
“那个孩子可能还没有死!我们可以救他!”他嚷嚷着。
“救他别闹了,没有哪户人家会允许这么小的孩子在这么晚的时候一个人游荡在大街上,他不过是个孤儿,收起你的同情心吧冯,我可不想被野孩子缠上来,就算他死了也不关我的事,没有人会给他树立墓碑,也没有人会给他安葬或是纪念他,你要是真担心他你一开始就该把车开的慢点!”妻子的表情异常的狰狞,他几乎都要认不出她来了,在经历过今天晚上的一场车祸,他算是第一次认识了她。而他们之间就像个陌生人似的,但是他在此刻却又不得不去听陌生人的话。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受和恶心,于是索性别过头去不再去看她了。
耶稣,上帝,上帝啊!那孩子会因为救援不及时而死去的,在伦敦早上最繁华的街道上,在一个寒冷的春末!而他算是什么呢他是一个双手沾满了血腥的凶手,他杀死了这个孩子!
他大口的喘着气,最终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纳维安醒过来的时候好像不知道过去了几年了,他侧躺在地上,只觉得某种东西在耳边发出可怕的隆隆声。四周完全漆黑,他的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把沙子,他静静的躺着,觉得自己似乎躺在温水之中,躺在凯特娜的怀里,于是他像个装睡的孩子似的眯起了眼睛,试图去享受这一切,但是从身上传来的一阵阵的疼痛却又在提醒他并非如此。又好象很久很久,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为了能使自己睁开眼睛而用上的劲几乎使他再次脱力昏倒。起先他并不明白他在哪,看到了什么,似乎一切都不清楚,稍后他才认出这是一条马路,他躺在马路的中央,可是他还看见了红色的马路,这使得感到奇怪,这时候他感觉到有什么温热东西正从自己的额头流下,他想要伸手去抹掉,但是他一动浑身便痛的不得了,过了一会他开始觉得这一切都古怪起来了,这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出了车祸。
汽车发动机响起的轰鸣声仿佛就在耳边,他还能够回想起当值他听见自己当时发出的尖叫声,然后是碰上前车车灯碎裂的声音,他那时候滚到了挡风玻璃那,然后又从上面掉了下来......金属车壳被碾压过的嘎吱声,汽车引擎发出的轰隆声......是怀特吗他的头想要稍微抬起来看看怀特是否还在附近,不料却好像收到了铁锤一击,这使他不得不再次趴下去,将头垂下了。不知道是又过了几分钟他才喘过气来,重新睁开眼睛,环绕着四周。马路上一片都是静静地,没有车辆也没有人声,肇事司机的车灯的塑料残骸还躺在他的身边,上面沾着点点猩红的血,这时他才猛地醒悟过来,顿时明白了那红色的马路以及从额上流下的温热的液体是什么,那是血,他的血——他急急忙忙地想要站起身来,怀特不在,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一直躺在这儿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他绝不能死在这儿!
他拼命地挣扎起来了,但事实上他的情况远远比他想象当中的要糟糕得多,他这回已经基本能动弹了,他能抬起头来,但是他身上的伤势很重,当他想要挺起身子站起来的时候他的胸腔那儿便传来了一阵阵尖锐的痛,扯动着全身的神经,使痛觉片刻便传遍了他的全身,他挪动着身躯想要使这种痛减轻些,但是他越是这样从胸腔传来的痛便越发的使人难以忍受,这时他才迷迷糊糊的想起来那是他一开始肺部受伤没能及时治好而导致的,当时保姆是怎么对他说的完全记不清了。
他想要咳嗽,但是这个动会引地他浑身更加的难受,索性他便憋住了,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大腿每动一下便扯动着侧身的神经,还有胸腔的锐痛,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崩溃,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他也就再次摔倒在了地上,脸朝下跌在坚硬的马路上面,然后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看到他了。
他看到了他，毫无疑问，汤姆。
——汤姆。
“哦,上帝啊......”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出了这一句话,然后像个吓怕了的小男孩似的开始趴在地上抽泣了。
盖伊早已经不复存在,而现在，纳维安也要这样了吗谁都没有了,什么都消失了!于是他倒在了自己的血和眼泪之中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