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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你这一去便不能回头。”
“我知道。”
“你可知,从此以后你将行走在黑暗中,不见光明。”
“我知道。”
“你可知,或许直到身死,你的一切,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我知道。”
“从今天起,你的代号是乌鸦。”
“是!长官!”
王天漓一身军服,端的格外正气凛然,她目光坚定,军姿站的一丝不苟。
王天风合上了王天漓的档案,看着王天漓英气勃勃的眉宇间,既觉得欣慰又有些不忍。王天漓看着王天风神色郁郁,缓缓的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从今天起,我便能和大哥一同战斗了。”
“你可知我不想。”
王天风心中五味杂陈,终究化一声叹息。既然是阿漓的选择,那么他便要守护好她。
“我知道。”
王天漓笑的灿烂,目光坚定:“但是我想。”
淞沪会战爆发,尸殍遍野,国民的鲜血和苦难,谁又能独善其身?王天漓拖着病弱的身躯回国,在兄长的庇佑下她来了军校当卫生员,一是在乱世中寻求一个安全的避难所,二是借此调养身体。
军校呆了两个月,王天漓毅然决然的决定加入进去。国难当头,她不想避世逃难,也不想随波逐流。她见识到了军人铁血,也知晓了报国的方法很多。她既然上不了刀枪剑戟的战场,难不成连敌后的战场都去不得?
巴黎那场大火,毁了她的嗓子,损了她的健康。王天风不允许她加入军统,他已经为她铺了路,只待她伤愈后去往重庆做政府的文员。王天漓却不认输,骨子里的执拗,让她坚持下来,顺利过关。
情报、格斗、电码、毒杀、射击、窃听……王天漓何时接触过这些,即使在巴黎一年多,她却在‘临死前’才知道明诚与明楼深藏不露。学的多一分,她的怨气便少一分。特工每走一步如履薄冰,踏错一分便是万丈深渊,害人害己。
明诚听从明楼弃她而去,又何尝不是保全更多的人,只是到底意难平。
王天漓的成绩让王天风骄傲,却更加忧虑。上级驳回了他为莫漓规划的护卫长官的军职,让她跟他一样,战斗在看不见的暗线里,随时面临着生死之忧。
莫漓丝毫不知道王天风为她的安危时刻担忧着,每天不间断的喝着草叶熬成的苦药,调理身体,以为她日后的战斗做好准备。
出身世家的千金小姐,摇身一变成了军统中行事阴毒的乌鸦。不染纤尘的双手浸满了血腥,清秀的面容覆盖上了浓重的妆。语笑嫣然间,是她用摇曳的身姿毫不留情收割走一条条生命的冷漠。
乌鸦的履历表一页页的增加着她的功勋。她的军衔一步步爬升,没有捷径,全是乌鸦出生入死拼回来的。与其说莫漓抛弃了王天漓,不如说她把曾经的美好封存了起来。王天风也不愿王天漓加入军统,两下折中,那便叫莫漓吧。这是她自己取的名字,里面有她浓的化不开的愁怨。
“莫漓,莫离。”
明诚,我待你的心,你可知?
莫漓对明诚的一腔心思注定无果,明诚并不知道她还活着,更不知道莫漓是凭着一口怨气死里逃生。此时此刻,他的心全记挂在明台的身上。在得到毒蜂的回电后,明诚便立刻安排了营救行动,他有信心,能将明台成功救回。
“拦住车!”
门口的卫兵刚从莫漓手里接过马缰绳,莫漓便听到自家大哥的喊声,几个卫兵联合起来掏枪止住了车,紧接着,王天风便带着警卫班跑了过来。
“上车检查。”
王天风目光灼灼的盯着车厢里的人。
郭骑云上车检查,莫漓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她看着郭骑云什么也没搜到,待他下车后,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与总部的通讯被切断,送补给的车比以往提前了几天,刚刚处长紧急集合,明台不在,我们怀疑是有人想要解救明台。”
“已经确定了吗?”
莫漓向车厢看去,三个人身上有搏斗的痕迹,身上的水迹未干,偌大一个军校,有水的地方无非是洗漱台和澡堂这两个地方,他们三人能与谁交手?“只缺少明台吗?”
莫漓又问道。
“只有他不在。”
“呵,真有意思。”
莫漓冷笑了一声,心中已有思量。
这是明楼的手笔,还是明诚的?
王天风推开了副官递上来的烟,中尉副官讪笑着说道:“王处长您知道,这上边儿让我带什么,兄弟我就得带什么。我哪儿做得了主啊。”
莫漓听到副官所说只觉得好笑,既然从车上没搜到,那肯定是在学校里。她小声对郭骑云说道:“你不妨去看看澡堂,他们应该是在那里交过手。”
郭骑云又看向车里的三个人,他们身上未干的水痕,心中了悟,随即招呼几个人便准备向澡堂走去,不料刚转过身便看到明台面带笑容端着盆子牙缸而来,他肩上还挂着毛巾,头发还未干透,一副刚洗完澡的模样。
“哟,今天是什么日子,都在这里。送补给的日子到啦?”
见大家都看向他,他又说道:“都看我干什么?赶紧洗澡去啊,今儿的水可热了。”
不管是明楼还是明诚,注定他们的一腔心思要打水漂了。
眼前的一幕忽然有些刺眼。真是要来的不走,要走的不来。她曾那么祈盼不要扔下她,而明台却不想走。仿佛一只手握住了心脏,痛的莫漓不得不蹲在地上,深呼吸着缓解着疼痛。王天风脸色一变,顾不得周围有人,直呼道:“阿漓!”
话音一落便已到莫漓身侧,伸手搀扶。
“不要紧。”
疼痛是一瞬间的事情,莫漓借助王天风的力道站了起来后,深深呼吸了一次,便感觉畅快了一些。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旧伤发。王天风略松了口气,松开了手,板起脸道:“去医务室让医生检查一下,不要影响正常训练。”
“是。”
莫漓站正了身体。
明台头次见严肃的老师如此关心一个人,心里难免好奇,不禁多看了几眼莫漓,视线同莫漓对上后,竟被莫漓看的心里发寒,他急忙错开视线,拿着东西向宿舍走去。
莫漓的目光让他从心里感受到了恐惧,他直觉莫漓手上定是沾满了鲜血。明台扣着脸盆的指节有些发白,他仔仔细细的想了一圈,他并不认识莫漓,那么她的杀意从何而起?
看着明台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王天风便又嘱咐了一次莫漓去医务室后,才带着郭骑云回了办公室。补给车,他暂时放过了。
莫漓却是留下了。她横在副驾驶的车门前,挡着运送补给的中尉副官,语笑嫣然道:“上面是谁呢?中尉,你还没有给我答案呢。”
远在上海已经焦灼了一下午的明楼,终于得到了行动的回应。
“营救行动没成功,不过王天风也不知道是谁去营救的明台。”
明楼松了一口气,明诚却继续说道:“还有……”这让明楼的心又提起来了,他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我们的人传话过来说,乌鸦向您问好。”
“乌鸦?王天风的人。”
明楼沉吟片刻,几经思量,倏尔一惊:“她知道是我们?”
“应该不知道吧。”
明诚不确定的说道。
“如此针对性的营救,王天风能不知道?”
明楼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没有王天风的授意,乌鸦会留下这句话?落实营救行动的具体细节,尽快汇报给我。”
“是。”
还未等到湖南军校那边的人传回乌鸦的详细信息,明诚便接到了来自重庆的电报——
“乌鸦即将到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