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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了。
燚贝什么也没回,暗灭了手机,陷进被窝里睡觉。
林爽拿的这套床品是柔软的棉质,夹杂着她常用的茉莉味洗衣液清冽的味道,将她拢进一个温暖而熟悉的壳里。她嗅着这股茉莉味,脑子里不自觉想起一个清冽的人。他现在为什么总爱穿黑色,明明他穿白色最好看。
也许他们现在算是朋友了。
也许她有一天也会像他一样,在某个深夜匆匆从活动上赶来,赶来怀念那个足以改变她人生的重要角色。
——
与节目组大多数学员来说,青阳底层生活是陌生的。他们中的大多数更习惯于经纪人为他们铺好路,千挑万选的好本子,一场专门为他们筹备的试镜,最后在饭桌上敲定的角色。
但燚贝不一样,她是从这片土地上生长出去的,她的每一条根系枝桠都与这里密切相关。
她试过为了获得一个角色,一天跑七八个组。试过为了一个配角试镜六次。试过在午饭间隙饿着肚子,面对副导演的盒饭三秒落泪。试过被人指着鼻子说,鼻梁不够高,先整完再来试镜。试过被人骂就长了一张花瓶脸,注定演不了女主。
她知道青阳哪里是群演聚集地,知道哪里能找到选角信息,知道试镜需要几条视频,知道哪里有免费的热水,知道哪里可以免费过夜。
所以次日一大早,当别人还迷茫着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燚贝已经换好戏服获得了一个有台词有正脸的角色。
一个上午跑了三个组,监视器那边导师们戏称,燚贝像是回到了快乐老家。
眼看着到了中午吃饭的裉节,燚贝揣着刚结清的三百块钱去吃饭,吃饭前先去超市买个防磨贴。脚上这双鞋子是为了撑门面买的样子货,并不合脚,后脚跟磨破了,现在越走越痛。
燚贝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将防磨贴在后脚跟,使劲摁了摁将贴纸四周按平整。贴纸的包装袋团在手里,眼睛逡巡一周没找到垃圾桶,反而看到两颗圆滚滚的脑袋,正头对着头挤在角落里闹笑。
一个是陈尔,另一个是方昊,他们俩算是节目里最小的两个学员了,陈尔二十一,方昊刚十八。
“你们俩在这干嘛呢?”
两个原本挤在一处的脑袋,听见声音,一齐抬了起来,有点窘迫的扔掉了手上逗蚂蚁的树枝。
陈尔:“我们没找到活,无聊。”
方昊:“姐,你找到活了吗?”
燚贝:“我找到了,正准备去吃饭。”
燚贝看看两个人,臊眉耷眼的,恐怕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燚贝:“你们俩都还没吃饭吧,走吧,跟我一起去吃饭。”
陈尔:“我们,我们没钱。”
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同样的话,昨天夜里燚贝也曾说过。想来易行辰昨天看她,也和她现在看这俩小孩是一样。燚贝发现她好像正在学着他的样子做一个“前辈”。
“我请客,给个面子?”燚贝冲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起来。
“谢谢姐。”两个小屁孩儿登时眼睛就亮了,屁颠屁颠跟着燚贝去吃饭。
三个人随便找了个面馆,一人一碗牛肉面。想来两个男孩儿还是不好意思,又顾念燚贝的钱包,只敢跟燚贝点一样的面。取餐的时候,两个人眼巴巴看了好几眼餐台旁边的烤肠,嘀嘀咕咕一番,愣是没张嘴要。
燚贝早就注意到了,抬头对老板说:“再来三根烤肠。”
两个人相视一笑,再次乐开了花,到底是年纪小,有口吃的就没有不高兴的。
吃饭时,燚贝将两个人拉进群演找活的剧组群里。下午两个人也顺利找到了角色,跟着燚贝一起进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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