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背到了拖车上,这才导致自己第一眼看见的是云洇。
那么既然刘老大在水鬼坡可以把自己背回去,为什么在刘家的时候又要云洇来背?
再说两家就在隔壁,需要用到拖车吗?
不对劲。
唐季扬眯了眯眼,问向正在坡上干活的云洇:“臭丫头,你经常来这吗?”
“偶尔,经常来埋人。”
……见云洇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的话,唐季扬一阵恶寒,又睨了眼底下似乎一踏脚就好像会陷进去的死人坡,断了去查探一番的念想。
于是他直接问:“臭丫头,这些尸体中,有没有一个小厮模样的?”
“你自己不会看吗?”
“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被你埋了?”
“若他是你的贴身小厮,穿着应当不差,我不埋那样的。”
还有这种规矩?
唐季扬在远处仔细看了看那几个躺在草丛中的尸体,确认唐明不在其中后,松了口气,但又有些怅惘,仍是不知唐明有没有顺利到达舅父家。
他开口想要再询问一番,云洇却已经拉着拖车离开了。
……他还没把刘家兄妹的事问清呢……
唐季扬叹了口气,心想反正这南水县这么小,又有了云洇这么点线索,直接去问县令得了,便转了个头,打道回府。
县令听闻这小少爷从水鬼坡回来,就打听起云洇的事,赶忙提醒道:“大人您与那洇罗刹说话了?嗨呀,万万不可呀,您这金贵之躯可千万别被晦气冲撞了,下官担待不起呀。”
唐季扬心道自己不仅和那臭丫头说了话,还用了她的死人帕子,更是在她院子里醒来的呢,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真是危言耸听。
他便不耐烦地说道:“你别管,只需回答我问的问题就行,我问你,那云洇是不是经常去水鬼坡埋尸?”
县令点点头:“是啊,那水鬼坡的尸体一大半都是她清理的,怎么了?”
“既如此,为何她不把我救起来?”
“大人有所不知。”县令解释道:“我们县府立了规矩,入殓师和捞子,就是那些拿取死者钱财的人,不准对像大人您这样的达官显贵动手,入殓师和捞子都是极有眼力见的人,也怕惹祸上身,轻易不会坏了规矩。”
难怪云洇说她就算遇到唐明,也不会埋,原来是这样……
“你就确定云洇不会坏了规矩?”
这样想着,唐季扬却让县令凑近了,说:“莫说衣服,我的玉佩便是圣上御赐之物,难保她不会见钱眼开?”
县令吓了一跳,忙说:“这倒是不会,您别看这入殓师低贱,但极其遵守自己的原则,拿死者衣物是她们的大忌,这是万万不可能的。您硬是要说,这刘家兄妹,倒还更有可能。”
“哦?为何?”
“是这样的,这捞子,常与死人打交道,取的是不干净的钱财,再说水鬼坡虽死人不少,但也决不能算多,也仅仅只有那些平时生活实在揭不开锅的人才会干,要是有钱,谁会干这个是不?但那刘家兄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们南水县民风淳朴,大多是些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就是那唯一一户员外,也不过是矮子里拔高个,稍微有钱而已。”
县令喝了口水继续说:“那些个汉子平日就爱去酒坊,再混一点的,就去赌坊小赌一把,家里婆娘管得严,他们想多赌都不行。但这刘老大自从爹娘死后,就不知为何染上了赌瘾,本来想让他妹妹劝他一劝,结果不仅没劝成,反倒被他哥哥带了个歪。大人您也知道,这赌和懒二字,仅占其一,也饿不死人,问题是那兄妹俩又赌又懒,靠着他们爹娘留的那点东西混了几年,终于是把家底败光了。本以为他们二人能从此振作,没承想年纪轻轻打起了死人的主意。”
唐季扬正色道:“既如此,为何放任为之?”
县令抹了抹汗,说:“他们爹娘去世前是县里有名的大善人,兄妹俩当捞子时间并不长,所偷之物也都是小打小闹,又无事发生,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既如此,现在怎么又说了?”
“哎哟,”县令吓得跪了下来,求饶道:“下官先前只道那玉佩在大人眼中不过是寻常之物,哪里知道是皇上御赐?这才和盘托出,实不相瞒,我们早已审问过那对兄妹,衣服确实是他们偷的,不知卖给了哪个散商,已经寻觅不得,但玉佩一事,他们确实不知晓呀。”
唐季扬“哼”了一声,留下句“等我舅父来了再治你的罪。”便大步流星地去找刘家兄妹兴师问罪。
唐季扬走在路上时,正遇上拿着箱子要到别家明面的云洇,几个半大的孩子在田边疯玩,见到云洇,一口一个“洇罗刹”的叫,边嬉笑着叫嚷边拿着石头扔到云洇脚边。
云洇小心躲着那些石头,还朝着那些小孩叮嘱着:“小心些,别摔着了。”
那些小孩却不领情,石子扔得反倒更勤,见到了唐季扬从对面走来,应当是家中父母多有叮嘱,让他们不要招惹,立马一哄而散。
虽然唐季扬小时便是个野猴,但却看不惯这些小屁孩在他面前横行霸道,本想等着云洇教训他们一顿,却没想这臭丫头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却在这些小屁孩面前一副窝囊样。
虽然不关他事,而且云洇吃瘪他也乐见其成,但他在云洇那吃过亏,现在云洇又在这些他看不起的小孩这吃了亏,不就相当于他在这群小孩这吃了亏吗?
于是唐季扬当即就站住了,要将云洇拦下来教训一顿。
没承想云洇见了他,直接绕了条路走。
这回唐季扬直接蒙了,连火都忘了发,先前不搭理他也就算了,现在是直接把他当瘟神了啊。
气死了!唐季扬一怒之下,朝着云洇的方向就踢了块石子过去。
再说那刘家兄妹被县令一顿审问,又打了几棍后,身体本就虚,又怕唐季扬找上门来,担惊受怕下,竟在床上呻吟了好几天。
到了今天好不容易能下床,便想出门找些吃食,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迎面遇上了前来兴师问罪的唐季扬。
见唐季扬一脸怒气,两人知道事情败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戳到痛处,龇牙咧嘴地痛呼起来。
唐季扬才不管,质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然就将他们送到牢里自生自灭。
兄妹两胆小如鼠,被打了几棍就吓破了胆,又何况唐季扬拿牢狱之灾吓唬二人,立马就你一句我一句将事情补充了完整。
大致倒和唐季扬想的大差不离,他就说这对兄妹家贫如洗,哪有钱给云洇安葬他,不过他没想到云洇竟然不止一次地劝兄妹要将自己丢回去,真是气煞他也!
要不是兄妹贪财,云洇又阴差阳错地耽搁了几天,他还焉有命在?
唐季扬仍追问:“你们真没看见玉佩?还有可能与我一道的小厮,你们有没有拿他身上衣物?”
兄妹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求饶说:“真的没看见,这么上等的东西,俺们拿了也没那么快出手,上回县令老爷已经搜过了一遍,大人不信的话,您再搜一遍也就知道了。”
刘小妹又补充:“还有少爷那位小厮,俺们真的没有见过。”
唐季扬见这院子里屋空无一物,唯一两张床也塌下去不少,长了杂草的地上更是多了几个坑,料想县令确实里里外外搜了一遍,便暂且信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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