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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屹竟有一瞬间不想听她说下去。
她会说什么呢？
会为了顾及他的面子假装这一切没有发生过？
会在此刻可怜他的残缺？
还是说，会后悔靠近他？
裴屹如坠冰窖，耳边传来嗡鸣，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他的大脑，他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生出惶恐。
不要说，不要说。
可明毓犹豫再三，还是说了。
“裴总，你早上喝粥怎么都不吃配菜呢？”
裴屹大脑宕机，嗡鸣声与心底嘈杂的声音都逐渐远去，体内翻涌的情绪也霎时冷却。
他愣愣地盯着明毓的眼睛，一时间竟接不上话。
只能略显呆愣地反问一句：“什么？”
明毓合在一起的手上下摇了摇：“我说，你吃东西的习惯真健康，大早上居然只喝白粥，好歹配个榨菜吧？”
她还认真想了想：“再不济吃点别的有味道的东西也行啊。”
裴屹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来已经吐晕了。”明毓无奈摇摇头。
她四处张望，很快找到了一个垃圾桶，走到旁边，将呕吐物甩进去。
好奇怪，她居然不觉得恶心。
难道是因为裴屹的脸实在太好看了？不过他吃的东西寡淡无味，就算吐出来也没有什么异味。
唉，果然是身体羸弱的残疾霸总啊。
“发什么呆？”裴屹冷冽的声音由远及近。
明毓回神，见裴屹已经下车，轮椅带着他往她的方向靠近。
“过来。”裴屹的脸色比一开始好多了，可能是呕吐的缘故，他眼眶有些泛红，就连嘴唇也染上了同样的色泽。
明毓举着手过去。
裴屹视线迅速划过她的脸，随后垂眸拧开水瓶。
明毓了悟，乖乖伸出手。
水流倾泻而出，裴屹的声音也有些让人听不真切：“下次不要用手接了，不脏吗。”
明毓摇摇头：“不脏啊，万一弄到衣服……”
裴屹打断她，很不赞同：“衣服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明毓问。
裴屹哑口无言。
是啊，那什么重要？
他倏地生出些窘迫，恼羞成怒地把水塞进明毓怀里：“自己洗！”
“诶！裴总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什么重要啊！”
明毓见得不到回答，有些没劲地撇了撇嘴，赶紧把手冲干净追了上去。
“裴总裴总。”她叽叽喳喳地像个小鸡，“你知道我刚刚想到什么了吗？”
裴屹难得配合她：“什么？”
明毓勾唇一笑，雄赳赳气昂昂，鼻子都快翘上天。
“你说我这算不算具备极强的应急处理能力？以后如果我去面试，往简历里加上一条‘徒手接老板呕吐物’，肯定特别加分吧？”
裴屹：“……”
裴屹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不该给她好脸色，完全不像个正常人，
裴屹坐着轮椅疾行，心口却慌乱跳动，似乎有什么要从中一跃而出。
他捂住胸口想要制止，却无从下手，到最后折腾得脸颊与鼻尖都红了。
他是病了吗？
心跳得好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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