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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瞥一眼身后门帘紧闭的文渊阁，亦小声道：“我也正纳闷，不过殿下心情不好，一整天都没个笑脸。”

得了这么一句话，王沛心间直发沉，略一沉吟，垂首从小内侍挑高的门帘下，抬步进了大殿里。

殿内，扶摇正坐在案前写秦王布置的策论文章。

王沛见到殿下，疾走几步，在扶摇桌案前跪下，“罪臣参见殿下。”

扶摇笔尖稍顿，抬眸望了一眼来人，淡声道：“你先等等，我还有一点儿没写完。”

王沛垂首道：“是，殿下您慢慢写。”

扶摇又低眸写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动静，她从纸笔间抬眸看去，见王沛还跪在地上，不禁蹙眉，无语道：“起来罢。”

王沛再次伏下身，“谢殿下。”这才起身，站到一旁静候。

文渊阁里一众十余名宫人垂首静立，岑静的气氛中，唯有太女殿下写字的沙沙声。

约莫两刻钟后，扶摇搁下紫毫，起身揉了揉微僵的脖颈，徐步至王沛身前，“既然父皇不下旨发落尔等，孤由孤来定夺吧。”

王沛垂着脑袋躬身道：“罪臣等人，但凭殿下惩处。”

王沛二十几岁考取武进士后，便进了禁卫军，而今将要知天命的年纪，可以说是看着扶摇一点点长大的。反过来，扶摇也看着他慢慢变老的。

望见王沛鬓边银丝，扶摇只觉驹光倏忽，岁序如流，或许任何人，任何事物，随时间推移，都会变吧。

“明日世子北上打匈奴，你们可愿随他去？”扶摇问道。

王沛一时怔忡，片刻反应过来后，简直大喜过望，忙跪身道：“为国效力，臣定当鞠躬尽瘁！罪臣谢过殿下，也代那百余名禁卫军兄弟谢过殿下。”

“你先别谢。”扶摇淡声道：“此番投军，尔等是以普通士兵去的，沙场刀剑无眼，功名但凭血染，是封侯万里，抑或马革裹尸，皆在诸位自己。”

王沛从未奢想自己还能保有以前的官职，能去投军，已是大幸，至少在战场上若侥幸不死，还能立功为官，总好过现在。

“臣知晓。”王沛铿锵道。

“说来不怕殿下笑话，臣儿时、少年时，未尝一日不梦金戈铁马。今蒙殿下许臣执锐披坚，臣实乃感激涕零。”王沛语声真挚，是发自肺腑的想上战场。

扶摇微微一笑，“其实我送尔等去投军，也是有私心的。”

她郑重道：“你们跟在世子身边，务必护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