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着,他轻轻喘息,似乎有些痛苦。
梅清雪迟疑转身,少年衣衫脱至腰间,缠满白布的身躯就出现在她眼前。
她靠近,平声说:“你别乱动,我帮你解开纱布。”
“好。”解自熙面对她。
梅清雪拿起盘上的银剪子,剪开纱布,一圈圈的纱布落下来,他挺阔的胸膛毫无保留暴露在她的眼中。
梅清雪眸色微滞。
少年胸膛肌肉紧实,腰身窄细有力,腰腹处鼓起一块块流畅分明的腹肌,结实漂亮,犹如此起彼伏的山峦。
除此外,他的胸膛上有不少伤痕,交错横陈,特别是心口的位置,竟然有一道深刻致命的刀痕,触目惊心。
这是一具经历过日晒雨淋、硝烟刀刃的身躯。
为何他的身上会有这么多伤?
梅清雪抬头睨解自熙,解自熙并未解释,只是一瞬不瞬盯着她。
视线完全不像适才那般可怜,而是一种无法言语的视线,像英勇悍然的公狼死死盯着自己看中的所有物,凶狠贪婪,直白野性,逮到就要吃入饥肠辘辘的腹中,充满生命力和侵略性。
不会让人觉得害怕,只会让人头发发麻,想跑却又舍不得,稍有不慎,就会被那眼神蛊惑,从而沉溺。
梅清雪别开眼,也没追问,面色如常道:“转身。”
解自熙踌躇少顷,才选择转身。
他的背脊上满是新鲜的、结痂的鞭痕,有几道伤裂开溢出血点子,像恐怖的、粘稠鲜血的蜘蛛网,又像蛮横的野兽在他背上留下的爪痕。
梅清雪皱眉。
“有点出血。”
解自熙喉结滚动:“嗯。”一想到梅清雪在看他惩罚自己时落下的伤,整个人头皮发麻,毛孔舒张,心口躁动。
身体难受,可心中却很爽。
低头看一眼自己,解自熙面色微红,心想自己正是个下流无耻的疯子。
幸好夫人不知道。
梅清雪拾起药瓶,小心翼翼在他鞭伤上撒药粉,余光不经意间瞥见衣衫堆叠处影影绰绰出现的深青色。
好像是刺青。
那蓄满力量的后背下腰上有一片皮肤遍布深色,似乎是从他隐秘的尾椎骨的位置绵延上来。
梅清雪认真抹药,“疼不疼?”
解自熙绷紧脖子:“疼。”
忖度片刻,梅清雪:“你怎么会受伤?是被长辈教训了?”
解自熙:“不是,我犯了错,所以需要给予自己惩罚,好让自己长记性。”
梅清雪怔住,就因为他冒犯她?竟然对自己这般狠?
解自熙扭头,眼尾赤红,诚恳道:“夫人,我知道错了,也罚了自己,您能不能原谅我那一回?”
梅清雪叹息,柔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该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你可知一次发热都可能要了你的性命?要爱惜自己。”
“这是我该受的,何况我没有父母,我现在就是个无主之人,我不会爱惜自己,更不会有人心疼我......”
解自熙面色黯然,情绪低落。
“哪怕夫人这么好的人,也不接受我。”
他委屈到像个淋雨的小狗,在风雨中摸爬滚打,沾了满身泥土寒冷,却没一个人对他施以援手。
梅清雪心下不忍,宽慰道:“莫要这样说,你会遇到对你好的人。”
解自熙:“可我只想一个人对我好。”
梅清雪沉默,拿起纱布给解自熙包扎伤口,包扎时,两人难免有肢体接触,她微凉的指尖不断在解自熙身上点火,让他心神不宁。
包扎好,解自熙穿好衣裳,靠在床边,轻轻呼吸:
“夫人,您可以原谅我吗?”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他甚至说,“我会努力不再喜欢您。”
默了默,梅清雪宽容道:“日后勿要再犯了。”
解自熙直起身,用力扣住床梁,启唇:“当真?”
梅清雪耐心道:“当真。”
“那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吗?”
“你先养好身体,勿要再让自己受伤了。”梅清雪说。
“好,我不会了,夫人放心。”
言讫,解自熙终于笑了,眉眼弯弯,耀眼灿烂,如枯木逢春,花开争艳。
从五敲门端来早饭,早饭就是粥和小菜,他手艺委实一般,菜色卖相不好。
恰好有人敲门,从五去开门。
梅清雪:“他每天就给你吃这个?”
解自熙无奈道:“从五他厨艺就这样。”
“吃得惯吗?”
解自熙摇头。
从五回来,还带了梅敏和崔焰,他们是来给探望解自熙的,慰问过解自熙后,梅敏就到梅清雪身边:“母亲,您还好吗?”
“我没事。”
梅敏:“该我来的。”
梅清雪:“都一样。”说罢,她问从五,“厨房在哪?还有菜吗?”
从五指路:“有的,夫人,您要作甚?”
“做饭。”
从五:“......”
崔焰插嘴:“雪姨,我去做早饭,你们就在屋里歇息吧。”
梅敏:“你还会做饭?”
崔焰:“最近学的。”前些日子听梅敏抱怨自己做饭难吃,他就有意找人学厨。
梅清雪等人在别院待了一会儿,梅清雪到底累了,回去补觉。
人走屋空,解自熙望着门口的方向,咧开嘴角笑起来,笑得特别大声。
从五:少将军怕是又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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