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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天好的苗子，大多被顺位选择后都不会接纳。
并非是选择第一位长老不被接受后便会发配去当灵农，而是那些上位者顾及对方的面子，只能让那些天资平平的重新回到凡尘碌碌中去。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林慎思摆了摆手，和江华独处的时候，她身上的气势总会隐隐升高。
分明那张脸明显是柔和的，让人感觉能轻易拿捏……但在此刻，那副表情却又有一种傲然于世的态度。
在林家，她的确并非是嫡氏出生，但好歹林氏也是豪门大族。她并非自命不凡，而是命中自显富贵！
江华扫了她一眼。也是，修行之辈，怎会自视于凡俗。
江华再次谢过。
“哪里的话，你我莫须这么客气，他沈妄言认你这个朋友，那我便唐突将你视为挚友，他的心性……我向来是知道的。”林慎思脸上笑的温婉，带着两分羞怯。
她清楚的知晓沈妄言的为人，那人虽不完全自私自利，虽有苦衷，但也难免不了结交之人都能为己用。
她既是作钦慕于他这副模样，那些愿与沈妄言结交的善人，大多也不会疏远她的交涉。况且，她是以真心待人。
她看好这位师妹，不仅是她的双灵根，尚可更有她那副清冷的性子。
她不同于沈妄言之前结交的那些真正的纯善之辈，包括她所带来的那位张师弟——身为丹修，却不取她丹药费用此外分毫。
她的性子比他想的要冷很多，却仍在他单方面绝交后保持了基本的善意……
林慎思从不认为利用这些善意是错误的举动。林家虽然显赫，但她并非是嫡女出身，便是那资质并非最佳之人。
她看着面前江华目光中那份单纯又温吞的神韵。她第一次见到沈妄言时，他便也是那样的人，她只可惜她与沈妄言两者相似却并不似同病相怜。
他有着爱他的母亲，而她却只能拼尽所有。索性上天待她不薄，给了他能够踏入仙途的机会……
施以恩惠，报以桃李。
少女微微勾起唇角，江华面上的表情让她回忆起了过往，却难免影响了她的态度，她又替这位师妹讲解了一些宗门中须知的事情。
她的时间还有很多，便是以时间换真心……
江华认真听着，目光偶尔扫过他那并不做作的面，那微笑的表情并未被掩饰。
她心中对于去向早已经有了定夺，她对于对方的冒进并无太多所言，单论在须陀之外的岁数，早已可以做少女家族隐士宗老的位置。
在此，她修炼的时间，比如今这须陀所在时间轴中新时代开启的时间还长。
结交与江家有仇的长老固然是一种可行之法，然而她现今的江家人身份，本就易令对方生疑。
比起这种方法凭借自身价值，通过利益或其他手段与一位长老紧密联结……都要好上些许，那无疑是最坏的结果之一。
更何况她实不愿牵扯进这种无谓的因果之中，毕竟他们皆是天行宗的前辈。
这
本就是江华自己的事。
少女的手有些柔软，她搭上去。
挚友？结交同界中的人脉，哪怕是普通的修士也并非常人武者所能敌，更何况是如今在天。以规则改变后，已经被削弱直接的武道……参考沈御山灭掉沈家的经历。
她那些零碎的记忆在脑袋中组成一条结结相扣的锁链。记忆中那些遇到的那些少女们形形色色的模样——最为深刻的那一袭青衣。
那是江华入天行宗，五年有余。
她剑术小成，又炼气三层，被无情道人允许，下山历练，见人事冷暖。
她重回凡间，身上又并无牵挂，于是便立誓，所行善、斩妖除魔——力图尽其所能，护天下苍生。
那一袭青色的衣裙，让人最先注意的是她发丝下被盖住的眉眼，她轻微勾起唇角。
她的刀尖一下便桶进那鬼魅的胸口——穿破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的隔阂。那一晚上，无数曾在夜间平凡惊奇的人都睡得无比安稳。
她叫魏青。
她被称为当时的正道魁首，人族之兴，三十年一届的天骄大会——她以阵法入道，却修得一双好刀法。
擂台之上，双刀出鞘却不伤人分毫。只是那攻势——轻轻刀刃点与对方下颚，便只见对手眸子闪露惊愕的微芒。
若非她在分神雷劫时被魔族偷袭……修为再无法寸进，如今闭了死关，再不复往日天骄之貌……哪怕她的修为已经可以坐镇一方。
她依稀记得那人的言语。
“江小友，你方刚筑基，如今下山里面，却太顾忌他人生死反倒牵扯了自身的因果。
为他人行善事这并非为恶因，只是人在世间万事不能尽善尽美……
人非魔族不能借他人躯壳重生，人非鬼族更不能死后而传承；人生而为人并非是妖，更不能将自己托生于子嗣。”
两人的相见是在天青州中州一座被称为太平城的普通酒家。太平城约有将近四十万的人口，江华到此是为了诛灭当地兴乱的梦魇。
她是真正的天骄，走在人群中身上的气势完全收敛，但仅仅是站在那，便能让万人朝拜，如同神话中的火凤。
她笑起来时，脸上似乎也带着一个浅浅的酒窝，她的目光永远是那么明亮清晰，对待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江华又跟着林慎思聊了些拜师的话，而心理便已经在琢磨关于江家的事了。
他人的因果，确实也该断断了。
江华知道为什么这句身躯会那么恨江家，因为她有一个弟弟，一个从他们出生起便夺走了她所有家人关照，却没有灵根的凡人。
她是家中的第五子，江家是曾经武道的大家不假，家中的长老多以男性为主，他们坚信男子的力量要强于女子更不要说在乎长幼的身份中……她不占优势。
在武道传统的家族里，男子有嫡庶之分，而女子则生来就被视为低男子一等。若不涉及利益纠葛，不攀附父族、不在乎夫家的颜面，倒是可免去这一层血淋淋的划分。
在这样的家中，族内的男子天生会拥有比女子更多的武道资源，在资源的倾斜下新生的天才自然都是男子。
他们在继承长老的位置成为新的家，老家老便又在多是男子——
那些新生的女子所见到的家中所有家老便都是男子，天然的会认为这个职位应当属于男子……
在成为家老，获得更多资源前提下的武道意图上，族内的环境让他们便先天地失去了一个稳定的目标。
于是，他们便对男子强于女子的事宜，万分笃信，就连家中的女子也都潜移默化是这么认为——
但江华在年少时因为家族动荡，跟随着母亲离开过江家，见过另一支母系家族的光辉。
那个家族的女子拥有绝对的力量，男子作为附庸时的娇媚。他们拥有在江家女子被规训后所追求的细腰、长腿……
所以她理所应当的认为家族偏心弟弟是不合理的，她想创造一个更完美的江家，她明明才是长女，应该拥有一切。
原生从来没有想过毁掉江家，她只是觉得这不合理，需要改变。
江家的覆灭是必然的。
江华信任洛云舒的占卜，她清晰的意识到与对方乃是朋友。
她不以救命之恩自居，却也不认为对方的品性有败坏到忘恩负义的地步，甚至可以说……他有些清纯。
况且，在灭掉江家这件事上。根据原身的记忆，她能明显的感受出来，那是她的愿望，哪怕这在江华心中并非完全符合礼义。
江家又怎么会迎合原身作为一个被他们认为作为可利用资源的话去改变呢？那是他们天然的局限性。
那是被注定的历史。
“多谢师姐。”江华抿唇笑着看向林慎思，眸光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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