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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一日三餐有人送来,但他们也不全是吃外面餐厅的。有些陶书娴想吃的家乡菜,餐厅做出来不地道,邱树明只能自己在家动手做。

听到开门声,知道是邱雯回来了,邱树明还是放下手里的活,来到玄关走廊处,看着闺女换鞋进屋。

邱树明:“你前天不是打电话说出差去了吗?”

出差是邱雯找的借口,姜迩的事也不能告诉邱树明。告诉了就等于间接告诉姜父。

邱雯:“是出差了,这次事情少,处理完就回来了,我回来看看你跟妈。”

邱树明手指沙发上的老婆,“去吧,陪你妈坐坐。”

邱雯径直往厨房走:“你先去做吧,我来洗碗。”

邱树明:“没几个了,我就清清碗,过去坐,给你妈剥个香蕉。”

邱雯没再坚持:“那好。”

桌上的香蕉是两天前买的,在家放了几天,外皮已经生斑,邱雯最喜欢吃这种香蕉,又软又甜,比那些水果店里清一色嫩绿嫩黄的生香蕉要好吃得多,她读书的时候能一口气吃两三个。

放熟的香蕉特好剥皮,里面的香蕉肉也软烂,不用再多处理,剥好递给牙口不好的母亲,她也可以直接吃。

陶书娴接过邱雯递到手里的香蕉,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觉得面前的女人有些眼熟,可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吃着手里的香蕉,时不时往旁边一瞥,见她也盯着自己在看,又忙收回偷看的视线。

邱雯给自己也剥了个香蕉吃,吃了一个就还想再吃一个。等她两个都吃完了,陶书娴才不紧不慢地吃完一根香蕉,她接过来把皮丢进垃圾桶。

或许是放假心情好,又或是朋友手术顺利,总之她现在心里挺平和,突然就想和母亲多说说话,不害怕她的陌生和棱角会中伤自己。

邱雯挪了挪屁.股,紧挨着陶书娴坐下,附在她耳边问话:“妈,你认识我是谁不?”

她也不怕这声“妈”暴露,她现在就是希望陶书娴能认出自己来。

她凑得近,说话声音又大,陶书娴听清楚了,转过脸来认真地看着邱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像在思索,良久才发出一句:“你长得乖,和我闺女很像。”

邱雯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小时候她臭美,总在陶书娴跟前夸自己好看,那时候母亲只是无奈地笑,说哪有这么夸自己的孩子,一点不懂得谦虚。这时候邱雯往往会认真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指给母亲看,俨乎其然道:“这姑娘就是长得好看,怎么不能说啦?”

没想到她等了那么多年的话,一直渴望的夸奖,如今从一个“陌生人”口中听见了。

邱雯上手去抚摸母亲脸上的皱纹,心里有点感动,又有些哀恸,怎么清醒的时候总是那么口是心非呢,明明她都感觉得到母亲的欢喜,可这欢喜又总被一种伪装的严肃给盖住了。怎么就不能以母亲的身份多夸夸自己呢。

邱雯靠在母亲肩上,手从后面把人环住,像还没上中学前,母亲仍然宠溺她时那样撒娇地抱着她,“你还记得你闺女叫什么名字吗?”

陶书娴立刻回答:“记得,怎么不记得。”她把手心摊开在两人面前,右手食指在手心比划着。

“邱雯,雨字头的那个雯,她出生在一个雨天。”

这话邱雯没听父母提起过,现在听来又觉得自己和雨天实在是有缘分的,难怪她这样喜欢雨天。

邱雯沉浸在自己名字的欣喜里,听着母亲继续说着女儿的名字,“雯的意思,是美丽可爱。我们家邱雯,还真就是一个美丽可爱的姑娘。”

话音刚落,邱雯的眼泪就落在了陶书娴写字的手心,落在她的雯字上。

她忙伸手,用衣袖把掌心的泪水擦去,庆幸此刻陶书娴触觉没有那么敏感,不然招来邱树明的注意,父亲又会以为她脆弱。她只是感动,她还有这么多的爱是自己曾经不曾注意到的。

邱雯看着陶书娴,这一刻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她很喜欢自己的父母,喜欢这所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小家,每一处都有她幸福的痕迹。

在外上大学、工作七八年后,再次回来,本以为母亲的病是她人生的低谷了,可现在她觉得也不全然是坏的。换一种角度看,她感受到了更多的爱。

原来,体味过人生的业报况味以后,人生永远还有更高处可以去。她想起在三毛书中看过的一句话,“亲爱的朋友,人生永远柳暗花明。”她现在切切实实体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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