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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栾和君是亲眼看着他如何从一个贴身近侍一点点成了秉笔太监,成了东厂厂督,成了朝野令人闻之色变的权奸大宦。她也曾几次劝过父皇,不宜放权给阉人过甚。这样的过节,白敞也必定是知道的。
先帝在世时,如今的太后、当年的秦妃就百般忌惮栾和君,竟向朝臣放出消息,说先帝有意立她为“皇太女”,掀起一场激烈的朝野舆论来打压她。此事虽则是秦氏陷害,也足可见栾和君如何受先皇宠爱偏疼。
当年父皇软弱,母后温贤,偏偏宠出她胸怀野望,杀伐决断不让须眉。人人背后都说白敞是出身低贱的阉宦权奸,栾和君却觉得他能一步步爬上来把持朝政,固然是父皇昏懦纵容,其人也必有他过人之处。所谓权奸,大多能臣。
可这样想时,她还是心高气傲的嫡公主,白敞是初秉大权的朝廷新贵;而今新帝登基,白敞权势更炽,栾和君却自身难保,上下易位,情势自然不复当初。
素轿在京城小巷里隐秘地穿行,时近四更,中秋赏月的人们大都安歇睡下,巷道里只传来偶尔的几声犬吠。随着小轿拐入白府黑玉铺地的后街,便连那偶尔的犬吠也听不见了。
栾和君下轿,叶嬷嬷怀抱栾珏,扣响白府后门。
朱红色的大门几乎应声而开,小厮低眉顺目向栾和君行礼:“厂督大人静候长公主殿下多时。”
他又转向叶嬷嬷:“请嬷嬷厢房歇息。”栾和君从她怀里抱过幼弟:“走吧。”
白府是几进的深宅,曲折回环。廊道以南疆的乌沉木为梁为盖,以西域的青白玉为砖为道,不杂金银,不饰琉璃,以栾和君一双见惯了异宝奇珍的眼睛看去,也是一派令人称奇的雍容雅意。
时值中秋,庭院中依然林木葳蕤。栾和君随小厮穿花拂柳,转过各色奇花异草,走了足足一刻钟,才见眼前陡然开阔,一棵冠如华盖的梧桐树立在庭院中央,白敞正斜倚在树下,身下一张黑狐大氅,发未绾,衣未整,墨缎一般的长发散在素白的中衣上,膝上卧着一只毛色雪白的猫儿。
月华皎皎,栾和君在那一刻不得不承认白敞的俊美无俦。但她更清楚,白敞这样衣冠不整地见她,是一种有意的轻蔑和试探。
“厂督,”栾和君深吸一口气,走近他身边,软声道,“求厂督救救珏儿。”
白敞冲她招招手,栾和君顺从地蹲下,把婴儿熟睡的脸抱在他面前。白猫摇摇尾巴,蹭过栾和君的脸。
白敞在栾珏滚烫的脸蛋儿上轻轻一掐:“咱家以为长公主今夜是闻弦歌而知雅意,怎么还带了个小的来?”
他不再称臣。
白猫喵呜一声,转过头来,一双蓝光幽幽的眼睛同白敞一起落在栾和君身上。
栾和君垂首敛目,任一人一猫肆意打量。
“安海——”白敞唤过刚才那个小厮,“带九殿下下去请大夫。”
栾和君将栾珏交给安海:“多谢厂督。”白敞微微抬起她的尖下颏儿:“长公主今夜已经谢了咱家两次了。”栾和君的手缓缓覆上他的手背:“本宫还愿再谢厂督第三次。”白敞的薄唇挑起笑意:“哦?”
“皇帝荒淫残暴,不配掌我栾氏天下。”
白敞盯着她坦然的双眸,忽然摇头嗤笑起来:“只因为受了皇上亵渎,便要夺了他的江山,长公主好烈性。可是——长公主若是真烈性,守节期间受此大辱,早该一根白绫吊死,怎么还来找咱家呢?”他的声音像掺了砂的蜜糖,甜柔悦耳里带着微微的嘶哑。
“自然是为我栾家江山计,为朝纲万民计。”栾和君的身子随着她的声音一起低柔下去,和那只白猫一起,伏在白敞膝上。
白敞挑起她一缕发丝捻在手中:“皇帝荒淫与否,长公主恐怕根本不在意,也不必扯什么江山不江山的鬼话。若是皇帝饶你性命、允你参政,不要说御花园里得趣一二,就是要长公主夜夜婉转承欢,长公主只怕也欢喜得很呢。”他故意将话说得不堪,一层层剥下她的傲气和体面。
“厂督折辱够了,难道还不肯成全?”栾和君将他的话咬牙咽下,依然语调柔顺。
于是白敞的手指顺着她雪白腻滑的脸蛋儿滑下去:“要咱家成全,长公主总要给个凭证。”
白猫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轻舔栾和君搭在白敞身上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