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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侍郎刘开德听到王寿城的话差点气得撅过去！
“王统领这话未免有些不讲道理，原州是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如今城里都是难民，林刺史还能隐瞒朝廷做什么？”
王寿城甚至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言辞凿凿：“侍郎大人，之前林刺史在公文中一次次的跟朝廷哭穷，说原州如何如何没有粮食，流民如何如何多，这大家也是知道的。”
说道这里，他猛然转身：“可这你又怎么解释，如果事实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民不聊生，那朝廷可从未批过粮食给原州，他又是如何没粮食、没军饷却打了胜仗的呢？”
刘侍郎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然能如此强词夺理！
明明是他们一脉的官员各种阻挠，蒙蔽皇帝，不肯拨赈济粮，如今倒成了原州刺史的罪证？！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惜刘开德虽然是朝臣，但论嘴皮子可真比不上王寿城这个统领。
“刘大人说不出来了？要我看，这个林霖就是以前是故意哭穷，以救济粮未名中饱私囊，其心可诛！”
王寿城没有什么良心，更不懂什么民生百姓，但他懂皇帝。
皇帝一直随着他们说，听到这的时候，脸色才变了。
国库被盗，私下里查到现在，几个月了，愣是什么线索都没查到！
那可是国库啊！
无数金银和珍宝，到底是什么人，有多大的能量，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悄无声息的连一块银锭子都没留下？
国库空了让他眼前一黑，可这种不知道敌人是谁的感觉，更是让他坐立不安，觉得毛骨悚然。
他可是皇帝，怎么容许这世上有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敌人！
这几个月，各处支出都挪用的是他的内库，处处财政告急，却只能处处敷衍搪塞，根本不敢大肆宣扬。
这种事一旦被朝廷上下知道，被老百姓知道，本来就够乱的天下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
他是皇帝，从来没过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这种感觉让他陌生又焦虑，更是情绪不稳定，愈发暴躁。
外人不知，但宫内，尤其是伺候皇帝的人，都知道最近皇帝喜怒不定，大家都夹着尾巴，平日里大气儿都不敢喘。
王寿城身为统领，当然知道国库被盗的内情，更知道说什么话能挑拨这些大臣与皇帝的关系。
这种时候跟皇帝提银子，那就是疯了！
果然，龙颜震怒，皇帝狠狠拍了一下扶手！
众臣心中都是一惊！
“两位爱卿都说得有道理，只是这林霖虽然护城有功，但也是他指责所在，这粮食的事情，他确实得跟朝廷解释明白，为何要三番五次以以流民之名向朝廷要粮？”
皇帝越想越生气，怒喝道：“若是各州都如此就罢了，但只有他原州，一封封的公文往朝廷发，催要银钱粮食，巧立名目，相比之下，他的守城不过是分内之事，以此邀功，其心可诛！”
刘侍郎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皇帝竟然真的会这么想，认可这王寿城所言。
“陛……”
“好了！”皇帝阴沉着脸，“侍郎不必多说，传我旨意，将林霖召还回京，述职认罪！”
刘侍郎还要说什么，可皇帝已经让人宣布下朝，他看了得意的王寿城一眼，拂袖而去！
数个朝臣是敢怒不敢言，也跟着快步离开，走远后忍不住互相抱怨。
“看看皇帝那脸色，是听不得我等半句话啊！”
“别的州县将流民拒之城外，自然无需银两粮食，可若是每个州都如此自私行事，那岂不是弃黎民百姓于不顾，要天下大乱？”
刘侍郎冷着脸：“还要等什么，我看如今已经大乱了！”
朝廷的消息传回原州，林霖看着桌上的文书，在书房枯坐一夜。
天亮后，他才走出来，面无表情的洗漱穿衣，在虞婉晴担忧的视线下离开府内。
前一日除了文书，还有皇帝的旨意，原州打了胜仗，林霖却被问罪的消息很快散播开去，原州的百姓都愤愤不平。
他们要等的是朝廷对林刺史的嘉奖，对他们原州官军百姓的赞赏，怎么竟然说他们林刺史有罪？！
别说是原州百姓，就是别的地方来的流民都急了。
他们能够在这里落脚，不是原州收留了他们，是林大人！若是林大人出了什么事，这原州真的还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吗！
群情激奋，但他们又不知道该向谁控诉反抗，只觉得心中无力。
萧靳裴自打知道这个消息，就猜到林霖应该会来找他，果不其然，他刚用完早饭，人就到了。
他将人请进自己落脚的院子，等他先开口。
林霖沉默了一会儿，开门见山道：“你之前说不需要我做什么，但我如今对朝廷是没什么指望了，我要与你合作。”
萧靳裴微微敛眉，与他坐下。
两人在院内聊了一个时辰，林霖才离开，而萧靳裴直奔军营。
程岚前日一直在府内休息，今日也是一早到了军营，给伤员换药，检查他们的伤口。
萧靳裴到的时候，她正忙的不可开交，他上前帮忙，一个时辰才缓口气。
“你有事找我？”
两人站在水井旁，程岚刚打水洗干净手，转身看他。
帷帽下萧靳裴的眸色深沉，“嗯，我要离开了。”
程岚一愣：这么突然？
她本以为这人留在原州，一直跟他们在一起是还有事要做，没想到这就要走。
就像萧靳裴对她好奇一样，程岚其实也对他的身份好奇。
以前她以为这人是朝廷的人，像是个什么武将，但原州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心中已经有了另一个想法。
且不说这朝廷的武将能不能随意在原州逗留这么久，就说他平日里低调寡言，顶多也就能跟她说些话，他的身份恐怕就不那么正大光明。
那是什么身份的人，既不属于朝廷，又有自己的兵马呢？
流民军。
这是她觉得最合理的猜测，只是她现在还不确定，他是哪一股势力的人，流民军的话，那可能性就太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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