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岚闻言，不置可否：“刺史大人的想法是对的。”
然而林霖想得很好，但这接种牛痘想要实施下去却没有这么容易，一听说这是要先感染，还要养病半个月，大多数人就已经不能接受了。
林霖看了一会儿，眉头开始皱紧：“这样不行，不如我去接种，给大家做个示范。”
虞婉晴也站起身来：“那我也去。”
程岚出声提醒道：“你们接种倒是无妨，但最近这半个月要在出疹的情况下处理事情，二位别忘了。”
林刺史回过神，思索了片刻，前去嘱咐了手下几句公务，接着才转身走到了萧云清所在的棚子下面，直接坐在桌对面。
萧云清见他过来还是一愣，附近的流民也有一些骚动：“哎？那不是刺史大人吗？他要种这个什么牛痘？”
林霖淡定的伸出自己的胳膊，没有犹豫，“来吧，我要种牛痘。”
萧云清看懂了他的意思，抿了抿唇，拿起刚刚消好毒的新刀，去取痘汁。
老百姓见着，虽然觉得很惊奇，却并没有同样去上前接种。
对他们来说，刺史这种大官，就算是好人，跟他们过的日子也是天壤之别，人家的身体能扛得过去，他们的身体可不同。
此时的人群中，戴着帷帽的萧靳裴微微皱眉，他也看得出来，这样下去估计难以推进。
他偏头对身边的人低语了几句。
手下人领命，离开了不到一刻钟，便带着一些难民打扮的人渐渐混入人群之中，又自发的走到前边，开始让那些医者给他们种牛痘。
程岚见状，有些意外，尤其是这些人，虽然衣着打扮看起来像是难民，但丝毫没有四处漂泊，挨饿受累后的脚步虚浮。
她转头眸光扫向人群，一眼就锁定了那个熟悉的帷帽。
萧靳裴原本就看到了程岚，注意到她的视线，微微点头。
程岚也回了一抹感激的笑。
她的想法没有林霖那么伟大，但这样一件与她有关的好事，她自然还是希望能够成功的。
而看见前边有人排队，其他难民也没那么抵触了，如果种牛痘也可以预防，好像试试也不少块肉。
很多人都会有从众心理，大家都试探着站到后边去，看前边的人种牛痘，慢慢的人越来越多。
林霖这下也松了口气，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下走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
“怎么了？”虞婉晴问。
林霖的脸色不太好：“那两个捣乱被程夫人捉来的，他
们已经审出来了。”
原来闹事的，是王家的人，这王家是原州本地的大户，可他们家在这种时候哄抬粮价，干丧良心的事儿，被林霖发现，两边已经闹翻了。
只是如今州内事情太多，林霖腾不出手收拾他，更重要的是王家在本地根深蒂固，想要连根拔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容易打草惊蛇。
他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将王家连锅端。
程岚站在一旁听在耳内，这王家显然是当地一霸，也是原州的一颗毒瘤。
发国难财剥削百姓，这种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直接赶去当乞丐，让他们后半辈子都尝尝人世艰辛。
“那刺史大人就没对他们做过什么举动？”
她一问，虞婉晴笑了：“有，怎么没有？他带人去王家抢粮食，算是扳回一城。”
那程岚就理解了，看来这王家人如今心里就憋着一股劲呢，他们既然想趁乱捞钱，那以这林刺史夫妇对百姓民生的关心程度，估计此时已经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派几个人来煽动乱民企图挑起乱子，这个法子反倒还挺迂回的。
王家人也没料到，这次的计策，他们无论怎么想，也没想到这么多流民，居然真有人能从当中将他们安排的人揪出来，哪怕过一会儿他们都可能已经趁乱溜走了。
“他们特地选在夫人来隔离区探望的时候，看来是冲着你来的，为了用夫人你来威慑我呢！”
林霖咬牙切齿，最恨的就是对他的家人动手的人！
这件事他还得做些处理，虞婉晴见他匆匆要走，提醒他记得好好休息。
而此时，原州的一处大宅内，王家早已得知计策失败，家主王万青怒气冲天。
“蠢货，这点事都办不好！”他猛然杂碎手中茶盏，一双眼阴毒的看向来禀报的手下，“那姓林的呢？他有什么反应？”
手下禀告道：“家主，林刺史那边如今搭了棚子，正在给那些流民种什么牛痘。”
“牛痘？什么东西？”
手下将他混在难民中听到的给王万青讲了一遍。
怒气冲天的王万青陷入沉默，既然涉及到所有难民，这可是件重要的事，“真有此事的话，看来咱们得查查明白，从中帮咱们林刺史一把了！”
王家的人没有了解医术的，但府上却有退休太医，王家上下包括王万青，对这位钱太医的医术那是毫不怀疑，多年来全家人身体都是靠这位前太医来条理医治。
“你们说他们叫这种方法是‘种牛痘’？……不瞒你们说，我行医一辈子，对这种方法闻所未闻！”
钱太医皱眉，眉眼间颇有傲气：“要我说，这种法子虽然不知道从谁那听来的，但很可能是骗术！”
“人是人、畜生是畜生，我虽然从未给畜生看过什么病症，但从来也没听说这人跟牛还能放在一起医治的，这人怎么能跟畜生一样？”
王万青一听，有道理啊！
“那您的意思是说，这林刺史，很有可能是被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骗子给骗了？”
“十有八九！”
钱太医虽然不敢把话说死，但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无论从他自己的想法，还是这辈子他接触到的医术，这什么给人种牛痘，都不可能有用，这就是在害人！
王家人有了这个准话，定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他们必须得利用这件事掀起些风波！
过了两三日，程岚还没有等到林霖，但流民当中的流言已经让她觉察到了不对。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所谓“骗术”“害人”，类似的词语她听到得越来越多，很明显，有人在暗中制造舆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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