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清楚,此刻宁渊气得想杀人,倘若她说是唐月度强逼她成亲,她为反抗不惜割腕自尽,宁渊一定不会再怪她。
不过云语容要的并不是他的不怪罪,而是他的平安。
唐月度是一头藏在暗处苦心积虑复仇的野兽,稍一动作就让太子下狱、宁玄被贬,没有人知道他还捏着多少筹码。
尽管云语容利用身在唐府的机会暗中调查,但她还需要时间。
唐月度在暗,宁渊在明,倘若宁渊再失去理智,如何还有胜算?
云语容用袖口盖住手腕的疤痕,语气清淡,“让哥哥失望了,我并非什么贞洁烈妇,不过取血制药罢了。哥哥走了以后,我才明白等待之苦,一两句承诺远不如知冷知热的陪伴来得重要,唐月度体贴关心我,我便移情于他,负了先前对你的承诺。”
“移情于他?”宁渊仿佛声音都不属于自己。
他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来了她的点头,他以为和她肌肤相亲,心意相通,互相许了终身。
原来只不过是他自作多请,她从未认真。
他真是太傻,竟然一直看错了她。
云语容深吸一口气,道:“我本来就是水性杨花的女子,不懂得何为忠贞。”说着,默默将云肩和立领排扣都解开,抓住他的手。
宁渊目光冷冷的注视前方,冷不防摸到一处软腻温润,转眼看去,见她脸庞泛粉,乌发散坠,外襟敞开,而他的手掌就覆在她红透的脸颊上。
她眼中似有波光粼动,嗓音娇软,“哥哥若不甘心,我也可以做你的人。”
她的脸发烫,而他的手冰凉如水。
宁渊倏地抽回手,双目用力的闭着,然后慢慢睁开,道:“既然你已经嫁人,就好好做你的唐夫人。从今以后,不要再来宁府,不要再唤我哥哥。”
“穿好你的衣服,给我滚。”
宁渊起身向外走,乘风一直等在门外,见宁渊出来立刻迎上来,焦急地说着什么,随后二人一齐走开。
云语容呆呆的坐了好一会儿,隐约记得槿紫进来帮自己整理衣服,问她要不要回唐府。
云语容点了点头,木然地走出玉施院,走出宁府。
他的话仍在耳边徘徊:不要再来宁府,不要再唤他哥哥。
他和她彻底断绝关系了。
云语容胸口一阵锐痛,心脏被揪得生疼,跨过宁府大门的门槛时,脑袋一晕往前栽去,槿紫及时扶住她,道:“夫人留心看路。”
夫人?
对,她已经是唐夫人了。
她忽然想起少年时宁渊伸出一只好看的手,牵着自己在宁府走动,对她温柔嘱咐:“妹妹看路。”
他再也不会心疼她了。
她站在轿边,正要上轿时,一声奇怪的哭声从宁府内传了出来,好似石破天惊般,紧接着两个嬷嬷走到府外,命人将华丽的灯笼取下。
小厮搬来梯子,取下灯笼,将白绫挂上宁府的匾额。
云语容直愣愣盯着那白绫,见那段白得刺目的布在风中空悠悠打转,耳边传来行人的议论声。
“宁府出丧事了。”
“可惜了,宁大人走了。”
她坐回轿内,心腔似被掏空,冷风灌进缺口。她腿脚早已酥软,眨了眨眼,两道热泪似珠子般滚下来。
舅父走了,可是她已无法回头见他最后一面。
宁府和她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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