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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眼熟的,而且好年轻,怎么这么快就上位了。”
“你说呢?”方青蓝叹了口气,“现在要当党魁实在太容易了,你叫个外卖他们都能把候选人的施政理念投到菜单上。”
“也是,钱够多。他有希望成为今年大选的候选人了。”李强生关掉手机,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我还以为伊千名更倾向于支持创新派的。”
“我猜他谁也不支持。”方青蓝说,“他没有相信一件事的魄力。”
“你对他的意见还是很大啊。”李强生摇头。
方青蓝没说话。
伊千名的棺材被放在教堂的正前方,客人们排着队把花放在棺材前。大多数人没有仔细看伊董事长的遗容,所有人的表情都淡淡的,只表现出一种得体的悲悯。
“我好像没看到伊太太。”李强生东张西望地问。
“我也没看到他的孩子们,”方青蓝说,他的视线在扫过每一位宾客后停留在门口,门口站着迎接来宾的都是机器人,“他不至于这么众叛亲离,是吧?”
没过多久门就关上了,教堂里的人到最后都是稀稀落落的。神父开始宣读福音,为伊千名祷告,祷告的过程并不长,神父邀请伊千名“唯一到场的亲人”留下几句话,方青蓝注意到,第一排一个纤长的背影站了起来。
伊萼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教堂里,方青蓝确定给尸体献花的时候他还不在。他今天穿了一身从头黑到脚的套装,仍然带着珍珠饰品,只不过只选了一颗低调饱满的别在胸口,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没那么幽暗。他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盘起来,脸上戴着网状面纱,五官显得朦胧遥远,但那双蓝眼睛仍然充满冰冷的穿透力。
李强生看得有点发呆:“这是那个实习生?”
方青蓝点了点头:“怎么了?”
李强生没来得及回答,伊萼罗就开始说话了,他的声音依旧很轻柔温和,像是从特别远的地方传来的,但是每个人都能听清。
他说的是通用语,方青蓝和李强生都听不懂,但明显他说通用语的时候嗓音更加圆滑华丽,像面纱上的霜一样滚下来。他的语调里带着一种通用的礼节性悲伤,几乎没有瑕疵,但所有人都能听出来这位伊公子并没有因为父亲的死而悲痛欲绝。
“我还是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李强生念叨,“那天他当你啦啦队的时候我感觉是那种很好相处的,邻家大姐姐那型的公子哥。”
方青蓝觉得莫名其妙:“他跟他爸不熟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为什么这么迟钝啊?”李强生烦躁地抓了抓头,好像有人在挠他的屁股一样,“他看起来下一秒就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毒死。”
演讲还在继续,前面坐着的贵太太阔先生体面地掏出口袋方巾,轻轻擦拭着干涸的眼角。彩色的地板上开始投射出伊千名生前的影像,包括他创造的第一个数字人,帮他建立的商业帝国的第一块砖头,那个数字人随着投影的光线抬起头,看向棺材里的尸体,目光充满了温顺的同情。
方青蓝忽然感到怪异,这个眼神让他想起了伊萼罗。他想起伊千名一直是一个极其敢于敲一下钟的人,如果他走得比他们想的更远呢?
然而当伊萼罗温暖的眼神与他相触的时候,他又觉得是自己吓自己,他瞪了李强生一眼,说:“不同语言本来就会对人的气质产生不同的影响,你看过《你一生的故事》这本书吗?如果你说通用语,说不定也会听起来像个铁血硬汉呢。”
李强生稀奇地问:“难道我不是吗?”
方青蓝懒得跟他说话。
被李强生一打岔,他的视线又一次更丢了伊萼罗,机器人催促他们去餐厅用餐,但他仍然执着地黏在椅子上。
“你看到艾斯顿·伊斯了吗?”在李强生也站起来催促他的时候,方青蓝忽然问。
“谁?”
“就是那个年轻的保守党新秀。”方青蓝说,“你看到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