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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的双掌,“啪”的一声重重拍在办公桌上,桌上的茶具跟着颤了颤。
眼眸里的不甘和倔强,和他瞬息间撞个正着。
放完话,书黎转身,干脆且飒爽,脚下高跟鞋敲击出急促的鼓点,从办公室里走出去。
办公室的门大敞着,外面的人都竖着耳朵,里面发生的事情,都插翅膀向外面扩散。
开放的办公区域,她阔步向着自己的工位走去,眼角余光敏锐地察觉到周遭投来的目光,或揣测或带几分嘲讽的视线,那些人装模作样地在讨论着项目,弥漫着难以言说的隔阂。
回到工位,熄灭的电脑屏幕又在鼠标移动中亮起,那些窥探的目光被她背影挡了回去。
没有人靠近,避恐不及,这些同事似乎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她的名字从未列入邀请名单内。
桌面阻断屏风后,王景然正在和业主那边的人打电话,挂断后,他抻长脖子:“哎,书工,那个校审意见你看过了没?桥梁一览表、数量表样式,你抓个紧,整理一下发过来吧,我给省院发过去,明天人家正常休息。”
“今天交不了。”书黎对着电脑上将机电的意见和造价文件转发给相关负责人,然后又忙着去做电子签这些细碎琐事。
“啊?”来不及反应问她为什么,视野里,他注意到刘文心端着咖啡杯正巧经过,连忙又说,“刘工,你的那份今天下班前也发给我。”
刘文心回怼:“怎么,业主人是活不到下周了吗?”
“刘工,你这说话太难听了。”
“那你就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了?”刘文心,“我记得省院那边发过了,怎么一遍一遍又来要了。”
王景然苦恼着脸:“他们以为咱们一直在调整,有变化,要最新的,那我咋给回复呢?”
“算了算了,”王景然想一出是一出,转椅朝向刘文心,“要不咱们仨下班后聚一聚,听说新开的一家西餐厅在拱墅区运河广场边,超有氛围,评价不错,情侣打卡必选,我真的好久没有和女性生物出去吃饭了,单身真的好寂寞啊!”
刘文心直接骂:“你有病吧!”
王景然也不气馁,抻长脖子望向对面。
书黎头也不抬地拒绝:“我回家。”
……
下班的地铁满是社畜疲惫的气味,什么东西都被挤压得一团糟。
成为成年人的标志之一,就是身心疲倦也要调节情绪,不把坏情绪带回家。
书黎本来想听歌打发时间,调整自身状态,捏着蓝牙耳机,准备塞进耳朵里,却被后面要出站的人猛地碰撞了下胳膊。
指尖捏着的白色耳机掉落,“啪嗒”一声,淹没在嘈杂人声里,在数不清的鞋子抬起落下中,被踢向站台。
书黎目光循着心急走去,又被进来的人群阻拦脚步,身形明显被羁绊住。
“让我一下。”她朱唇微启,声音清脆地吐出这一句,然而周遭的嘈杂似汹涌浪潮,瞬间吞没她这微末的请求。
地铁闸门“滴滴滴”的警示响起,指示红灯亮起,滑动门即将关闭。
旁边的人怨声载道:“你挤什么呀?没地方站了吗?”
意识到和门口之间还有一段长长的距离。
书黎忽然顿住,肩膀垮塌下来,视线只是空洞地落在那门外。
明明她努力了,却怎么也抵达不了。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它捡起来,背着黑色单肩包的男生直起身后,迈入地铁车厢。
下一秒,地铁门在他身后闭合。
倏尔,地铁启动,离开大学城站,远去的站台满是搭乘扶梯的人头。玻璃窗外的广告牌如光影般快速晃过,稍纵即逝,只让人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斑斓色彩和模糊轮廓。
书黎也在这时,在嘈杂和拥挤得如同沙丁鱼罐头的地铁里,看清了对方。
陈嘉文侧身错过人群,微微颔首,高挺的鼻梁仿若峻岭,额前发丝随性地垂落些许,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用肩膀撑开缝隙,向她不断靠近。
很久之后,书黎仍然记得这一幕,
清晰而醒目地撞进了她的眼眸,让人心头微微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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