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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顾廷璋失望地看着他：“您难道忘了娘是怎么死的了吗，为何还要受这个老狐狸摆弄？”
“廷璋，不要心急，稍安勿躁，且看看他究竟要说些什么，你娘的死我没忘。”
喻长久邀顾少钧上楼，顾少钧又答应了，惹得顾廷璋又气了。
“爹，到底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
顾少钧拍拍他的手，让他放心：“廷璋，不要这样，再怎么样喻督军也算是你的伯乐，你留在这里陪怀嘉说说话，我去去就来。”
两个人和和气气地上了楼，这个画面在顾廷璋心里是那么违和，他还以为这两个人见了面会直接打起来呢，即便不打，那也是剑拔弩张的，没想到还能坐在一起喝茶，难不成当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这两个人究竟还有什么交情。
顾廷璋转头，对上了喻怀嘉的脸。
……
喻长久引着顾少钧上了楼，来了他自己的书房，管家沏好了茶就直接出去了，留两个人在屋子里，好像除了顾廷璋，没有人觉得他们会打起来一样。
关上了门，喻长久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只问你一句，廷璋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
顾少钧一愣，他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喻长久，我看你是想儿子想疯了吧，廷璋怎会是你的儿子，扶兰是什么样的女人你最清楚不过，她虽是女伶，却是出淤泥而不染，她若是生下了你的儿子，怎会忍心嫁给我，让我替别人养儿子，你父母瞧不起她，难道连你也瞧不起她吗？”
“哼，你少跟我扯别的，扶兰也许不会欺骗你，说不定，是你爱慕她，心甘情愿养我的儿子呢。”
“那你也没有证据证明，廷璋就是你儿子，当年扶兰的确为你怀过一个孩子，可那个孩子也早早流产了，廷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啊，这么多年，坐井观天，扶兰真是没得选了，竟然嫁给你，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现在是民国了，也许在中国没有，但现在国外的医院有一种东西叫dna，专门能测出来两个人到底是不是亲生父子，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有办法了？”
顾少钧气急，站起身来，明晃晃给了他一拳。
“你简直无耻至极，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国外有再先进的技术，也换不来扶兰的命，你当初对她不闻不问，你有什么资格去测廷璋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你少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提到木扶兰，喻长久也来了脾气：“我当年的难处你又怎会知道？若是站在我的角度，你未必会做的有我好，你没有我身上的重担，所以可以力排众议娶她，扶兰理解我，正是因为她知道我心中的苦楚，所以才愿意生下我的孩子，我和她才是真心相爱的！而你，永远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两个人在气头上，象征性地发泄了几下，就都没了力气，毕竟年龄大了，只好坐着休息。
喻长久歇够了，接着说道：“我都不用测，廷璋那小子，我第一次见，就觉得跟我年轻的时候特别像，所以我很喜欢他，也很欣赏他，还提拔他成为我的副官，当时我不知道，那是父子天性。”
“都说了，儿子最终都会活成父亲的样子，他眼睛像他母亲，可脸型轮廓却跟我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他们娘俩的照顾，还将廷璋养得如此英俊帅气，我对扶兰一直有愧，自然会好好弥补廷璋的。”
喻长久要出去，顾少钧叫住他：“要不，上海联军总司令的位置还是……”
“不用。”喻长久说：“我若是坐这个位置，到时候廷璋和怀嘉也不结婚，像什么样子，我不希望廷璋遭受所有人的流言蜚语，这空壳司令我让你坐坐，让你过过瘾，就当是感激你照顾扶兰了，毕竟现在你才是廷璋名义上的父亲。不过，有一点，别跟革命军打交道，否则，我会重新将这个位置抢回来的，不仅如此，我还会告诉廷璋他的父亲究竟是谁，让他叫我爹。”
顾少钧咬咬牙：“抛弃扶兰的是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听见廷璋叫你一声爹！”
喻长久沉默着，没反驳。
顾少钧乘胜追击道：“哼，你个老东西竟然什么都清楚，那就让你的女儿离廷璋远一些，还好廷璋对你的女儿没兴趣，要不然，两个人情难自抑，弄出什么兄妹□□的丑事来，说不定你孙子和外孙子都能同时抱上！”
顾少钧损人的嘴还是一流。
“还有，”喻长久最后说：“这所有的一切，地位和权力，都是我给自己儿子的，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挂名司令，等时机一到，就全部都给廷璋。”
“老东西，我还用你说，要不是看他现在还年轻，我恨不得司令都给廷璋做。”
“他年岁不大，的确需要历练，这个时候贸然将他捧得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各界人士也不会服他，少帅就很好，过满则亏。”
……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喻公馆大厅，现在死一般的寂静。
顾廷璋不知道怎么面对喻怀嘉，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喻怀嘉，但这个女孩对他也算痴心一片，他也算辜负了这份深情。
喻怀嘉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开口道：“原来，你母亲和我父亲，还有这样一段露水情缘。”
怪不得，她儿时总觉得自己父母不像其他父母那样恩爱，后面她说服自己像他们这样相敬如宾也不错，原来……其实是不够爱，才会相敬如宾的，她父亲只真心爱过廷璋的娘。
刚刚廷璋还不给她看画像呢，她还真想看一看，将她老爹迷的神魂颠倒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子，不过看廷璋就知道了，肯定很漂亮。
“廷璋，所以，你接近我父亲，只是为了报复他，对吗？”
“对。”顾廷璋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那你对我呢？”喻怀嘉委屈问他。
“我对你什么感情，你感受不到吗？喻小姐，何必自欺欺人呢，你不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吗，你不是见过轰轰烈烈的爱是什么样子吗？反正不是我对你这样的，怀嘉，我只是拿你当妹妹。”
“妹妹？顾廷璋，你有良心吗？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当初我父亲想送我去英国留学，我也是因为你一万个不愿意，我甚至为了留在有你的地方，想要放弃出国留学的机会！我知道你喜欢勾搭女人，我好歹也算个千金小姐，我要什么男人没有啊，明知道你总是跟那些女人不清不楚，我也忍了，我还总是跟我爹地说，要多给你一些东西，我还想着做副官太委屈你了，想让你当少帅……”
“怀嘉，我承认你的确对我很好，但你的好，有时候对于我来说是负担，你明白吗？”
喻怀嘉摇摇头：“我不明白，对你好就是对你好，为什么会是负担呢？”
“就说你留学这件事，请问我有逼你为我留下吗？当时我的态度一直都是希望你可以听你父亲的话，去国外见识更大的世界，但你偏要为了我留下，当时我的确挺感动的，可是后来只剩烦恼，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情深义重’，我要听别人多少的流言蜚语，他们说我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迷惑得大小姐为我任性到如此地步，还被你的那些小姐妹说是吃软饭的男人，想绑住你阻止你变得更好，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不止是他们就连我也疑惑，我到底哪里这般吸引你？”
“廷璋，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也不知道你会遭受这些……”
“是，你没有想过这些，因为你的世界里没有那些肮脏和下流，所以你天真，你单纯，因为那些人的话不会让你听到，即便那些恶意并非你的本意，可我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廷璋……”
喻怀嘉想对顾廷璋好，却不知章法，将他推的越来越远。
“还有，我自己的荣光与成就，我想要靠着我自己的努力去争，我不想什么东西都是你捧到我的手上，我但凡还有一点男人的尊严，我就不会靠女人，靠裙带关系上位！即便没有你，我也会成为他的副官，因为我蛰伏多年等待的就是今日。所以今日，我选择与喻长久兵戎相向。”
喻怀嘉泪眼汪汪地问他：“所以，你从没想过要娶我对吗？”
“对，我不想当喻长久的女婿，我只想让他当我的手下败将，以慰我娘的在天之灵，只要有我在一日，我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坐上联军总司令的位置。”
一开始，他只是想着自己的目标，一腔孤勇。
却阴差阳错，不知怎么被喻长久的女儿喜欢上了，他一度很纠结。
顾廷璋不知道怎么应对女人的哭泣，百乐门的女人都不会哭，只有喻怀嘉如此单纯。
他软了声音：“怀嘉，我们之间，就算是我负了你，你恨我吧。”
恨他，也许会让他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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