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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瓷小碟里高高堆成了一座小山丘。
等谢随回到长公主府已经过了酉时,太阳西沉,人的影子被拖得长长的,有小厮上来接过他手里提着的点心,又问他是否要这会用膳。
“公主呢,等公主回来再用膳吧。”谢随说。
“都这个时辰了,”那小厮说,“公主今晚应该又宿在宫里不回来了。您看您是这会用膳,还是?”
“再等等吧,也许过一会就回来了呢。”那小厮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谢随摆摆手,已经越过他往屋里走了。
推门进屋。屋里空落落的,晚风从半开的南窗里溜进来,残阳下,淡青的帷幔轻轻晃动,一下,又一下。他突然就生出一种错觉来,也许这个世上,这间屋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那个名叫冯妙瑜的女子只是他发疯前的幻觉……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大概是屋里太暗了的缘故吧。
谢随摇摇头,走过去合上窗子,又点了灯。他一个人在窗边坐着等了许久,暮色朦胧了窗外的景色,一直等到天色昏黑,院里寂静无声,她还是没有回来。
也许那个小厮说的对,谢随在心里淡淡地想,看来今晚她又宿在宫里不回来了。
去睡觉吧……
不,还是再等等看吧。
——
朔方和盛京相隔千里,大军开拔是件麻烦事,饶是林修远一行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从西境大捷的消息传来到大军回朝,也足足过去了两个多月。
春去,夏至。
大军行至盛京城下已是午后。太阳毒辣,砖石路面烫的能煎熟鸡蛋,可还是有不少人自发跑去城门口,大街上迎接大军回朝,想要一睹少年将军的风采。万人空巷,沿街凡是有扇窗户的酒楼茶馆一座难求,连屋顶上都挤满了人,鲜花更是供不应求,卖花姑娘笑的嘴都合不拢了,这么多年来这生意从来没有这么好做过,刚刚出摊就能收摊回家了。
鲜花干果如夏雨般倾泻而下,时不时还夹杂着几根杂草树枝——总有没抢到鲜花干果,也想表达一番自己心意的人。
“大军已经进城了!”
来往探信的侍卫气喘吁吁地进宫报信,脑门上还挂着几朵鲜花,十分滑稽。
“走吧。”冯妙瑜暗中搡了把不想出去晒大太阳的冯敬文。
入夏后,许是天气炎热干燥的缘故,冯重明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许多事情不得不交给冯敬文——准确点说,是交给冯妙瑜,由她盯着冯敬文去办。
这是场前所未有的大胜,盛京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部随着太子和长公主站在宫门口迎接,谢随当然也在其中,不过他只能垂手站在最后面,勉强能看见冯妙瑜的一个背影,她金红色的披帛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远处传来人群喧闹的声音,等了好久,谢随才看见一队人马遥遥而来,黑甲玄马,好不威风。
为首那人跳下马向太子等人行了礼,铁甲发出沉闷的响声,没说两句话,又突然转向冯妙瑜——
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那位少年将军突然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抱了一下冯妙瑜。
“谢大人?”
站在谢随身旁的太常寺丞是个圆滚滚的大胖子,又矮又胖,不住地擦汗和谢随抱怨着天气炎热难受,说得口干舌燥,半天不见谢随回应,疑惑地扭头,却见这位谢大人方才分明还和煦地笑着,这会的脸色却难看极了,比那冬天里烧得炭还要黑。
“谢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不要紧吧?”太常寺丞连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