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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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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间里,三人对视而坐,沉默良久。在温柔的杨琴声中,服务员将菜肴端了上来。

而易安彤最喜欢的那几道,通通都被服务员摆在了自己面前。她夹起一块肉尝了起来,嚼两口就知道了,这菜依旧是以前的味道。

只是此时吃起来,有点酸了,酸得她险些落泪。

易安彤向来重情,最怕触景生情了。可现在只是尝了口当年他们最爱的那道菜,她的手就不由得颤抖起来。

她想,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暴露此刻的情绪,唯独祁星羽不行。

于是,她抽了张纸巾,借着擦嘴的动作,深吸一口气,将翻涌上来的情绪压了回去。只是眼眶有点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显然,另外两个人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样,易安彤长舒一口气。

一旁的袁宛香早就饿了,在连吃好几口后,如预料般地被呛到了,她抓起杯子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来。

她看着杯子里的白开水,越看越不顺眼,扫码打开菜单,问:“你们要喝点什么吗?”

祁星羽抢在易安彤的面前,说:“两份水果茶吧。这个是他家招牌,袁小姐,你可以尝尝。”

“小彤,你要换吗?”袁宛香没回祁星羽的话,而是扭头问了易安彤的意见。

易安彤摇了摇头,说:“不用,水果茶确实好喝,不尝反而亏了呢。”

从踏进拾芕斋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祁星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从点餐到饮品,一切都如过往。就这么展现在易安彤的面前,紧紧包围着,让她怎么也逃不掉。

她只是不明白,这人怎么不继续装跟自己不熟了呢?

袁宛香利索下了单,眼神在祁星羽和易安彤的身上停留了几秒,开玩笑般问道:“你们怎么对这家餐馆这么熟悉啊?该不会你们之前认识,一起来过吧?”

祁星羽在大部分情况下都习惯实话实说,从来没打算隐瞒什么。他刚说出一个“是”字,就被易安彤接二连三地咳嗽声给打断了。

他连忙起身,想要上前帮忙,却被袁宛香给抢先了,只能坐回位置上。他看着易安彤咳得眼中带泪,心里却满是苦涩,反思是不是自己追得太紧了。

许久,易安彤缓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和他,只是同学,不熟。”

袁宛香也没戳穿易安彤的谎话,开始八卦式聊天。而易安彤挑着能说的,随口回答。

只有祁星羽在听到那句“只是同学”时,眸子暗了又暗。

想当初自己追人那会,哪怕易安彤非常生气,他们之间都能称得上朋友关系。分手不过五年,却硬生生变成了同学关系,还要在后面加句不熟。

现在的他悔不当初,只可惜事情已经发生了。世界上既没有后悔药,也没有时光机,没办法抹除掉横在两个人之间的隔阂。

这顿饭让祁星羽的心里五味杂陈,他原本是想借着吃饭的机会,跟易安彤道个歉缓和一下关系。

毕竟声之音这节目陆陆续续要进行两三个月,他们之间不能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可直到吃完饭,祁星羽也没找到任何开口的机会。

餐馆门口,袁宛香忽然说道:“我东西落在包间了,等我一下。”说完就转身朝着包间跑去,而门口处只剩下祁星羽和易安彤了。

此时寂静无人,唯有路灯偶尔闪烁几下,身后是大堂里吵闹的声音。两个人就杵在那里,一言不发。

“对不起,昨晚是我失言了。”祁星羽打破了沉默,主动撕下面具,真诚地道了歉。

易安彤没料到祁星羽会突然道歉,认错认得如此坦诚,倒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以前的时候,祁星羽即便知道自己错了,嘴上也不肯说句对不起,总是习惯性地糊弄过去,却又会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偷偷改正。

易安彤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懂这人意欲何为。他们之间的往事早就成了死结,哪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开的。

“今天的事,应该是我们向你道谢才对。至于你我之间,本身就没什么好谈的。”易安彤抚平被晚风吹散的碎发,继续说:“你是节目导师,而我只是一名参赛选手而已。”

祁星羽怔了一瞬,转而轻笑起来,随后又不肯死心,问道:“是啊,你说得对。但是,节目结束后,你我之间真的半分可能都没有吗?”

“你很清楚不是吗?”易安彤搂紧自己的薄衫,抬眼望向祁星羽,却看到了对方通红的眼眶。

她从未见祁星羽哭过。可此时,那人的眼眶不仅红得要命,还泛着泪光。一时间,她竟慌了神。过了许久才重新看向祁星羽,眼神坦然,没有一丝动摇。

祁星羽止住了想要上前的脚步,顾不上掩饰自己的失落之情。他早就知道,易安彤这个人向来坚决,几乎没有修复旧情的可能性。

可是,他不死心,慌忙掏出那个彩鱼挂饰,举在易安彤面前,问:“当初说好的,只要有这个,你就会原谅我的。你看,我修好了,跟新的一样。”

那挂饰在隐蔽处有道裂痕,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易安彤当然记得这个挂饰,这是他们第一次过年时,在路边摊贩那里买的。

那时候,她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挂饰,果断买下塞给祁星羽,还威胁道:“要是某天这挂饰坏了,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如今再次看到这个挂饰,易安彤心里却是无尽惆怅。哪怕是现在,她都不得不承认自己依旧喜欢祁星羽。

只是时间早晚会冲淡一切,她跟祁星羽之间,没必要纠缠不清,更何况自己早已释怀,何谈复合之说呢?

“认清现实吧,你所想的事情是不可能成真的”易安彤侧过身去,再次提醒道。

祁星羽瞬间失去所有的力气,踉跄几下后,那挂饰顺势落在了地上。是他不信邪,也是他不肯放手,更是他想穷追不舍。

他心中又是一番苦涩,想劝说自己放弃,却又是心有不甘。

等袁宛香回来时,他们依旧站在门口,打眼望去,丝毫看不出两个人的异样。

易安彤跟祁星羽道了别,带着袁宛香打车回了酒店。只剩下祁星羽一个人,独自愣神了许久许久。

回到酒店时,已经八点多了。易安彤不敢耽误,掏出电脑便要修改展示赛上要用的视频。

袁宛香递来一杯水,劝说道:“辛苦了,明天一早还要彩排,今晚别弄得太晚了。”

“谢谢,应该不会太晚的。只可惜,不知道那个投影仪能不能用。”易安彤说。

“没什么可惜的。”袁宛香晃动着自己的手机,继续说,“有人帮我们问过了,那投影仪可以用。”

闻言,易安彤道了谢,扭头就专注修改视频。袁宛香看着她的样子,连连摇头,扭脸发了条消息。

[你不打算告诉她吗?她可一点没问呢。]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对了,之前问你的事,怎么样了?]

[我爸忙着收购呢,估计后天会有空看展示赛。你打算怎么护着你那心上人呢?]

[怎么护着是我的事,倒是袁小姐这么两头报信,不怕被责罚了?]

一说起责罚,袁宛香就气得不想搭理祁星羽了。这人就爱挑着她的痛处说话,要不是为了易安彤,她一点都不想帮忙。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易安彤一心扑在视频修改上,而祁星羽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失神未眠。

他的电脑上是一封匿名邮件,一句要挟的话,附上压缩包,引得祁星羽不得不查看。

那压缩包里有好几张照片,上面赫然是易安彤和他。从背景上看,大概是他们在门口聊天时偷拍的,可拍到的照片分明是三个人,却偏偏裁掉了袁宛香。

祁星羽皱着眉,实在不明白这群人想干什么。

若是想要热度,就这点照片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发了也没什么水花。若是想要钱,发了匿名邮件却又不报价格。

他叫来郑哲,嘱咐道:“好好查查,类似的照片一定要清理干净。”

郑哲看着那照片,叹了又叹,忍不住怒问道:“羽哥,你这......你可从没传出过什么绯闻啊。咱就不能小心点吗?”

“我无所谓,花多少钱都行,我只担心安彤。至于下回......我会小心的。”祁星羽揉着眉,答道。

他将节目控在自己的手里,就是为了能瞒住易安彤和符雅的关系。如今节目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他只祈祷这帮子狗仔盯得人是他,而不是易安彤。

——

凌晨时分,易安彤伸了个懒腰,准备休息一会。她将视频分为了两层,一层是背景,一层是效果,又重新调整了画面节奏和背景音乐。

此时,只剩下最后一步——调整音效了。只是着音效,属实有些麻烦。素材库里没有合适的,只能现找,而现找就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了。

袁宛香在迷迷糊糊中,瞅见了对面桌子上依旧亮着微光,瞬间睡不着了。她起身坐在易安彤身旁,说:“还没弄完吗?有什么事是我能帮的吗?”

易安彤揉着自己发酸的肩膀,说道:“快了,就是有几个音效没找到合适的。”

“音效?要不你用ai生成几个试试呢?"袁宛香说。

“不行。”易安彤的语气格外果断,是从未有过的严肃,“ai生成从来都不是长久的法子,再说了,音效这个东西追求的是适配度。要是ai就能解决,那拟声师们早就失业了。”

袁宛香听得出易安彤对ai的态度,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ai的发展远不止于配音绘画这些,她跟在父亲身边,见过有人因此失业,也见过不少新兴就业机会。

只是社会在不断发展,微小之力如何能阻挡大势所趋呢?

她讨厌利益熏天的商人,更信不过人性。只是易安彤这个人,生来就有种独特的魅力,以至于让她好奇,易安彤能做到哪一步呢?

她们一人一副耳机,听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筛选出合适的音效。调整好最后的一点,两个人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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