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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已为俞杉故意纠缠柳牧生，充当小跟班，是为了狐假虎威。
实际上不是这样。
俞杉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想要待在柳牧生身边的渴望。
这件事不是从柳牧生替他打抱不平之后才开始的。
在此之前，俞杉只敢远远地、悄悄地，观察卫峰堂那个低调却耀眼的大师兄。
他经常幻想自己也成为这样的人——
温和、风度翩翩、不露锋芒，却受人敬重，无人敢招惹。
俞杉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温和有君子之风的人，但别人觉得他像个娘们。
他经常在心里仔细比较自己跟柳牧生哪里做得不一样。
他自己的结论是：他的实力比柳牧生差太多了。
所以只要他努力修行，他还是可能成为柳牧生那样的人。
而且现在，他甚至能随时待在柳牧生身边。
柳牧生可能也以为他想要寻求庇护，所以多数时间并不会驱赶他。
特别是那几个喜欢捉弄他的弟子都在场的时候，柳牧生路过俞杉身边，会问一些诸如“昨晚修炼了几个小周天”之类的问题。
不论俞杉怎么回答，柳牧生都不会继续交谈，也不会评价他是否勤奋。
柳牧生只会点头，然后离开。
俞杉觉得柳牧生过来问这一句话，就是为了让那群不安分的弟子看见，知道柳牧生一直注意这里的动静，最好安分一点。
这简直太他妈的爷们了。
柳牧生不需要像简邪那样用目光警告任何人，他不怒自威，从不显露攻击性，但没人敢试探他的底线，这就是俞杉的感觉，是他想要成为的样子。
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待柳牧生这么做，反正俞杉每次都感觉脑袋被浑身上涌的血气冲得晕乎乎的。
突然有了使不完的力气，同时又感觉浑身乏力发麻。
这世上从来没有人给过俞杉这样的额外关注，甚至可以说是偏袒。
俞杉是奉西俞氏家族，俞飞鹤的私生子。
他母亲是青楼花魁，本想给俞飞鹤当外室，种种原因没成功，她就把一岁多的俞杉扔在俞三老爷的府邸大门边，独自走了。
俞三老爷也不怕多一张吃饭的嘴，他把俞杉抱回府里，丢给伙房里一个叫王忠的杂役照顾。
忠叔不善言辞，但也算照顾好俞杉吃穿，只是俞氏的亲戚对俞杉这个青楼女的孽子看不上眼。
俞杉既要举止对得起俞家的家风，同时又得在堂兄弟面前表现的像个杂役的孩子，任他们使唤、作弄。
照理说，俞杉是俞家“庆”字辈的孩子，但父亲就给他取了个名叫“衫”。
是俞老爷随便丢的一颗种子，不小心发芽了，长成了树，只配为家院遮挡风雨。
小时候，堂兄弟们经常让俞杉扮成青楼女子，要他学他生母的样子，给大家弹琴唱戏，戏称他“小花魁”。
俞杉早就习惯这样窝囊地活着。
他觉着自己可能看起来就是欠欺负的样子，所以才招惹了太微峰那帮拿他取乐的人，错都在他自己。
原本他不在乎受欺侮。
直到柳牧生挺身而出。
俞杉突然开始有了自尊心。
他想待在柳牧生身边，像个堂堂正正的人一样，被尊重。
那感觉很好，原来寻常人过的都是这种好日子。
周围没人的时候，柳牧生不喜欢俞杉跟在身边。
俞杉假装自己没察觉，每次都厚着脸皮端茶递水，等柳牧生发出不耐烦的暗示，俞杉再乖乖滚蛋。
他很努力的揣测柳牧生为什么愿意庇护他，图他什么呢？
他人生中收获的所有善意，都有所图。
俞杉怕只怕柳牧生什么都不图，这份偏袒与关注就不坚固，随时离他而去。
赵槐序办生日宴会那晚，没人邀请俞杉，但俞杉还是去了。
柳牧生一定也会参加。
酒肆里比想象中更热闹，大堂里挤满了各堂弟子，连二楼雅间也都没空着。
俞杉独自一个人，穿过成群笑闹的人群，没找到目标。
他又上了二楼，每路过一个雅间，就假装不经意地瞥一眼，总算看见了柳牧生的身影。
要找到柳牧生，实在不难。
柳牧生鹤立鸡群，人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就会本能地顿住，停留一段时间。
俞杉觉得所有人都会这样，这很正常。
他垂下视线，若无其事地走进有柳牧生的雅间。
半途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视线。
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卫峰堂里经常拿他取乐的师兄，曹锐。
俞杉习以为常地抬头，对曹锐露出近乎讨好的温和微笑，想让他放行。
曹锐满脸惊讶：“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不爱热闹吗？”
俞杉还是微笑，对他点点头，想绕过他，找张空椅子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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