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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现在竟然还妄想占据她的所有。
怎么会爱上姐姐呢?
什么人,才会爱上自己的姐姐?
闻也用更加忙碌的学业和工作惩罚自己,就像一个推不下石头的西西弗斯。
一分钟掰成一小时的拼命在他身上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他更快更轻易地融入曾经宋昭宁唾手可得的世界,他知道了上流社会的运转法则,无非是一杯酒一支烟堆积起来的资源人脉,代价是疯狂透支的身体和各种各样的病痛。
也许是在做梦吧,睁开眼,天花板洁白炫目。
闻也僵硬地抬了下手,牵扯的痛,他麻木地转过眼,看向还剩大半瓶的营养液。
不知道几点,没有合紧的门页传来不算剧烈的争吵。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病入膏肓了,否则怎么会听到宋昭宁的声音。
她不是应该在南法,在旧金山,在北爱尔兰,在那些他只有谈生意才会搭乘飞机前往的地方。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女孩子的据理力争听起来很有力量,她说话做事一直条理分明,哪怕怒火中烧也是非常讥诮漂亮地挑起眉角,很少会用尖锐词语去攻击别人。
然后她的母亲说:“宋昭宁,你想要自由,可以,你得到了。但我从小怎么教你?这个世界的一切,你可以得到,但你也要交换。”
她觉得荒唐和不可理喻,闻也想象着她动怒时的模样,应该是一种坚冰似的冷漠,然后又想起,他见过的,在当年那场宴会,他被关于她的信息骗走,然后在她面前下跪。
那个时候,她就是那样的表情。
宋昭宁很累了,她筋疲力竭地靠着墙壁,终于什么都不再说。
脚步渐行渐远,然后又渐行渐近。
有人推开门,闻也闭上眼。
宋昭宁站在病床边,看了很久。
她的手指很冷,怒意上头血液逆流,冻得他仿佛冰天雪地。
但她什么也没说。
距离又远了。
闻也和宋昭宁变成了教科书式的姐弟。
她的名字逐渐从名利场褪去,就像一道华美又闪耀的流星,最终的归属是无声无息的沉寂。
直到不期而遇的夏天。
她是逃回来的,借用了宋愈的私人飞机,先在南半球上空飞了一圈,绕过所有人的眼线。
闻也哽了几秒钟:“可这里是你的家。”
她歪歪头,南半球的阳光没有让那身牛奶原浆的皮肤有一点点的褪色。高高扬起的马尾色泽乌黑,发梢落着细碎的阳光,呈现难以描述的浅金光泽。
“可这里是你的家了。”她用了限定词强调:“现在。”
闻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再次咽了下因为缺水而沙哑干涩的喉咙。
他的钢琴弹不下去,她干脆脚步一转,坐过来,因为要踩踏板,浑圆白皙的腿根离他的长裤贴得很近。
闻也从没和她有过四手联弹的机会,当时闻希年纪更小,钢琴也学得更加糟糕,她的目光和耐心慷慨地给予闻希。
十指轻快地游走,纤长白净的颈折下来,粉金色的阳光镀着她的身影轮廓,她漫不经心地弹,也许错了几个无伤大雅的音,但因为是陌生的曲子,他挑不出任何错处。
什么曲子,没有听过。
她说,即兴。
为了不让话题冷下来,闻也采取了笨拙的办法:“你钢琴弹得很好。”
宋昭宁果然露出无语神情:“如果你从三岁开始练习的话,你也会变得很好。”
“很辛苦吧?”
他不假思索,在他曾经听闻但没有真切参与的那些人生里,他想知道,她是不是偶尔也会有过怯懦退缩的时刻,然后,有没有人安慰她,就像她曾经出现在他病房的那个晚上。
“人生没有哪件事情是轻松的。”
她单手撑着脸,眼底含着温水似的笑意:“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难道是你真心喜欢的吗?你也很辛苦吧。”
闻也摇头。
为她做这些事情不辛苦,隐瞒自己的心意才辛苦。
但是很多事情,永远不必让她知道。
她飞走了。
那就让她永远自由。
“我一直记得你和我说的话。”
阳光斜了一寸,她掀起眼帘,看向光柱中因为琴键共振细小飞舞的尘埃,问:“可我跟你说过很多?”
他脱口而出:“我想让你自由。”
宋昭宁抬起手,莹白伶仃的手指,漂亮地抓了一把光线。
她摊开手,掌纹清晰。
其实什么都没有。
但闻也知道,自己的命已经被她攥在手中。
宋昭宁微微地笑起来:“但我觉得你想说的不是这个。”
这个夏天黏腻、潮湿,闷热窒息,所有情愫无法生长。
然而所有情愫疯涨。
因为她还有后半句。
“我觉得,你其实想说,我想让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