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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在俗世呆久了,翅膀硬了不少,可是仗着刚才那位宗主给你撑腰?”
“好了,别忘了父亲叫你我二人来这儿做什麽,少些没用的废话吧。”
云湛擡眼定在云行面上,单刀直入,“为何退出无情道?”
云行答,“想退,便退了。”
云湛眼底怒意涌了涌,旋即起身朝他踱去,“无妨,早料到你会是这番态度,我特意为你準备了点东西,你不想说,它来替你说。”
他伸手入袖,摸出一面漆黑的镜子来。
镜子边缘雕刻着人眼,此刻是闭合状态,看着令人头皮发麻。
“窥心镜,”
云行淡睨一眼,“云家什麽时候为了我肯花费这麽大功夫了。”
“没有人能欺瞒窥心镜,云行,你要退出无情道的理由,最好不是女子。”
云湛单手往窥心镜中注入灵力,原本漆黑的镜面忽而生出水流旋涡,周遭闭合的眼睛接二连三睁开,瞳仁是似血的猩红。
云行立在原地不挪不闪,任由那镜中散发出的幽深光泽将他全身笼罩。
镜身眼珠子忽而开始飞速旋转,镜面的漩涡也转的越来越急,甚至发出呼啦啦的怪音。
半晌过去,窥心镜还是维持着不停转动的模样,四周围拢的眼珠几乎转抽了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云湛不禁蹙紧眉头,还在座椅上的云丰停止把玩的动作,不禁微微坐直身子。
“大哥,怕是注入的灵力不够。”
云丰提醒。
云湛闻言又给窥心镜输了一把灵力,窥心镜眼珠子转的更快,旋涡也更加汹涌。
半晌之后,眼珠子终于停止,旋涡也逐渐恢複平静。
云湛与云丰呼吸微屏,沉眸凝神朝镜中看去。
“从刚刚到现在,一共飞过去十六只,双数,你输了。”
原本跟剑躺靠在树上的知摇看景太无聊,跟云行的佩剑摆了个赌局。
就赌天上飞过的鸟待会儿是单数还是双数。
剑不会说话,知摇就在地上摆了三块石头,一块单独画个圈,剩下两块画个圈,以此表示单数双数,一刻钟一赌。
剑站在单数石头上看着知摇用树枝在地上划拉。
“现在你一共欠我三百块灵石,记得要给我,当一把愿赌服输的剑。”
剑闻言,身子直直朝后倒去,发出咣当一声响。
知摇被逗笑了,手中握着石头上下抛掷着玩,“真不经吓,逗你玩的……”
剑又似是恢複活力,竹竿儿似的就那麽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知摇从袖中一番摸索,取出前些年还没用完的佩剑保养液。
“你过来,我给你擦擦。”
剑很听话的躺入她怀中,等着那素手沾着保养液抚摸过全身。
片刻后,舒爽的发出一声清亮剑吟,从知摇怀中飞出,自动出剑,剑身流光似水,被日光一照,寒气森然。
剑激动地轻颤起来。“它从未如此开心过。”
知摇回头,见树丛掩映的小路上白袍拂动,当下起身迎上,打算跟云行说说方才的趣事。
三两下迈上台阶,仰头看着他,还未开口,就见他墨发下的双耳红的滴血。
“你……”
云行垂眼看着她,“几年前,我已到人剑合一境界,剑意,与我相通。”
知摇心头猛然悬空,紧接着浑身血流直涌上脑海,想起她刚刚给剑全身做保养,那岂不是……
知摇从未如此尴尬过,下意识转身要走,被云行伸手牵住手臂。
“宗门内不可疾走喧哗,又忘了吗?跟上次一样踩空了该如何是好?”
知摇被他牵着,别过红着的脸看向他处,却听得男人紧接着用那平淡无起伏的嗓音接着道。
“无妨,即便心意相通,你摸的也只是剑,不是我。”
知摇面上本来逐渐消退的红,因他一句话再次升温。
云行垂眼静静看着她,在他自己都浑然不知的状态下,唇角悄然朝上勾起个很浅的弧度。
心尖处痒痒的、温热的,很想当下做些什麽。
他停下脚步,牵着知摇的手臂用了些力道将她拉回,站在台阶高处,俯身弯腰吻上回头的知摇。
树丛掩映二人身影,微风拂动灵雾与落花轻轻而过。
一记深吻,云行才将她松开。
凝着她有些呼吸不畅微红的脸,还有些许水光的眸,指腹怜惜的抚着她面颊。
“等此间事了,知摇可愿与我结为道侣?”
他问。
知摇垂眼,“我若说不想,你应当会跟上回说‘躲也没用’一样回答,‘不想也没用’吧?”
“是,”
他答的毫不犹豫,“我此生是没你不行了……”
知摇迎上他的眼,忽然生出一股无奈。
明明是不见情欲波动的眼,她却偏偏在这样一双眼中沉醉。
真不知他退出无情道之后,七情六欲重新生长出来,又会是如何一副模样。
“你见过两位哥哥了?”
“我是被逐出家门的,我没有父亲,亦没有哥哥。”
云行声音毫无起伏的说着他的过往,像是在念叨不相干的事,牵着知摇缓慢走下台阶。
“被逐出家门?”
知摇舔舔唇,原先不想问这些事,是不想跟云行纠葛太深,现在,她想知道有关于他的事。
“可以跟我说说吗?”
“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他牵着知摇坐在大青石上,伸手从虚空接住一片花瓣,而后轻轻将之吹去。
“你应当听说过,云家是最为古老的家族,族中曾飞升过三位先祖,后人敬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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