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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摇脸上酡红退去，两眼如迷雾逐渐散去，看向杜淩萱，“刚刚那泡泡……”
“酒香也怕巷子深，那泡泡是酿酒的妖怪所制，拉客用的。”
杜淩萱轻弹她脑门，“下回记得问我可不可以再碰。”
知摇乖巧点头。
杜淩萱又神秘的凑近她，眼神带着几分兇狠，“还有，那个秘密，记得烂在肚子里，我要刘伯山那个蠢货自己发现。”
等超绝钝感力的伯山师兄察觉，估计这辈子都要结束了。
知摇还是点点头。
跟着杜淩萱穿过拥挤人群去寻刘伯山孟文州二人，路边时不时飘来不同美食的香气，知摇擡头张望，有些是美食大全上没见到的，琢磨待会儿定要去试试。
混乱人群中迎面沖来一人，正正撞上知摇胸口，痛的知摇哎哟闷哼。
那人也不擡头看，沖着知摇躬身连连道歉，道完歉自顾自的起身继续朝前方跑。
那人身上披着斗篷，擡头转身瞬间，知摇瞧见了半张侧脸，有些熟悉感。
手上传来拉扯力道，杜淩萱拽了拽她，看她朝着人群张望，“怎麽了？”
“没事，好像看到个熟人。”
“这儿归一宗弟子多，看到熟人也正常，走吧。”
跟着杜淩萱进了一家店，在刘伯山的推荐下选好符纸与朱砂毛笔，知摇掏出灵石付了。
价格昂贵，好在她入宗后物欲一直不高，月例都存了下来，买下这些还剩下一百来块灵石，完全足够她在这附近的小吃摊挥霍一番。
男修女修喜好不同，符修峰就来他们四人，现在也男女分组四下閑逛，约定好止息时集合。
会吱哇乱叫的烤蘑菇，生着五官被串成串儿还在聊天的不知名果子，被咬一口直接在口中爆炸，像临死前施展最后报複的包子。
知摇起初并不敢尝试，在杜淩萱的撺掇下每一个都吃了，忽略那怪异的叫声，味道竟然出奇的鲜爽，当下打包了几个会爆炸报複的包子。
笼罩在四周的彩色云霞逐渐变得暗沉，杜淩萱见状说，“止息时间马上就到了，该去集合了。”
知摇迅速又买了几串烤蘑菇，捏在手里去牵杜淩萱的手。
有风乍起，云霞翻滚，再次归于平静时，左右摊位便少了许多。
“消失的这麽快？”
“大多是妖怪，或者半人半妖，会点这种小把戏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卖花了，姑娘，要买点花儿吗？”
街头角落，一位老妪沖着二人招手叫卖，伸出来的手如干巴巴的枯木，脸则隐于披散白发下。
知摇瞧着皱了皱眉，将杜淩萱的手拉的更紧，“师姐，下次碰到再帮忙买她的花吧，时辰快到了，我们先去集合。”
“买束花，很快的，在这儿等我。”
杜淩萱沖她笑笑，松开牵着她的手，朝着老妪走去。
“哎……”
知摇忙上前去牵杜淩萱的手。暗沉的霞云乍起，将知摇四周围拢，灰蒙蒙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手中炸蘑菇扯着嗓子吱哇乱叫，刺耳的嗓音平添了几分阴森恐怖。
“师姐？师姐？！”
知摇尝试呼唤，但声音仿佛被黑洞吸入，没有丁点回音。
手中蘑菇还在刺耳尖叫，叫喊的知摇心不安的狂跳起来，三下五除二将炸蘑菇吃了个干净。
风徐徐的吹，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知摇先前嗅到过的，是发甘的气味。
灰蒙蒙的迷雾逐渐被吹散开来，薄薄一层飘在空蕩蕩的街道左右。
月光惨白，将此地照的宛若坟茔。
方才那老妪卖花的地方竟然空空如也，连同杜淩萱也不见了蹤影。
知摇没忘记此地多妖怪，虽都妖力微末，但本质还是妖。
若她此刻慌张大喊大叫，只会引起那些不怀好意的妖怪注意。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按照记忆朝着集合之处走，一手悄然按在腰侧佩剑上。
街道瞬间空蕩，废弃的油纸包被风吹的发出簌簌声响，如道闷雷在知摇耳畔炸开，当即浑身寒毛直竖，等那声音过去，漫吸了口气，继续镇定往前走。
分明是原路不错，但无论她怎麽走，这条路好似总没有尽头，好似夸父逐日，看着日头很近，最后却将自己活活耗死。
知摇拔剑踱到墙头，在砖红色的角落刻下标记，再次朝前走，亦不知走了多久，扭头一看，标记还在身侧。
怕是碰上幻境了。
大抵还是特意沖着她来的。
知摇仔细思索了一番，觉得自己应当没有得罪什麽人，毕竟一直是独来独往，即便有仇，也会被那人扭头忘记。
不知为何，沈云星跟云行除外。
但沈云星现在生死不明，而且依照他的性子，要杀她不会大费周章弄出这麽多幺蛾子。
不是沈云星，知摇悬着的心忽然平和了下来。
因为按照那书的设定，她是会死于沈云星之手，旁的人杀不了她。
知摇走到墙角边，从玄机袖中掏出软垫坐下，又掏出矮案，摆上糕点，再取一壶茶水，一颗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照明，配合着这景，颇有种祭奠故人的感觉。
知摇倒是不怕孤魂野鬼。
若是那些孤魂野鬼吓死了她，她亦可化为厉鬼找它们索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了。
这麽一想，心更宽了，拿出刚买的符纸朱砂毛笔开始琢磨画点符。
冷风幽幽，空气中夹杂的花香更加浓郁。
有道拉长的影子从街道那头，一直延伸到知摇脚下。
知摇瞟了一眼，手上画符的动作快速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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