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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岄从宅里出来，直往城中最繁华的地段走，鸿楼就在正中南北两条大街相交的交叉口上。
上次来，还是罗小虎带她吃口水鸡，很辣，非常辣，但很好吃，想想都流口水。
希岄找到鸿楼管事，说到“马长生”对方脸色一紧，把她带去了后堂。
“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他家在何处。”话音刚落，希岄被那管事劲手抓住。
“好啊，等了这么些天，终于有人来找了。”管事的说着让人从柜台拿来账本，前后一算，二十两，正是希岄手上那赊账饭票的数额。
“我不认识他，我也是来跟你们打听他的。”希岄解释着，但对方显然不想听。
“实话跟你说，我们已经去马长生家里找过几趟了，没人，不光没人，连点像样的值钱的物件儿都没有，那小子简直就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光蛋，把他家搬空了都值不了几个钱，你来了正好，这二十两你来替他还。”
希岄一脸懵，“我真的不认识他，你搞错了。”
对方才不管那么多，这二十两的亏空要是不找人填上，就得他自己补，“我管你认不认识他，总之你不替他把钱上，就甭想走！”
但是希岄浑身上下统共也就五两银子，管事看她是个好欺负的，一把抓走她手里的钱，掂了掂，上下打量她一番，贪鼠一般的眼睛眯起。
希岄本能地感到不适，往后缩了缩。
“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管事合上账本，脸冒精/光，“最近后厨正缺人，你在这儿洗一两月的碗，或者切菜传菜什么的都行，以工还债，这样钱也还了，我也告诉你他的住处，如何？”
希岄想了想，正犹豫，对方补充说：“在鸿楼干活，午饭量大管饱，晚上做到亥时也有饭吃，反正饿不着你。”
“那能吃口水鸡吗？”希岄问。
一炷香后，范大娘把希岄领到后厨。
“咱们这里没什么特别的规矩，手脚麻利点就是。”范大娘说完，又看了眼希岄，主要是那张脸。
“真像啊……”范大娘低声嘀咕。
“什么？”希岄转身问。
范大娘忙说没什么，随后指了指后院一角，“那边，歪脖子树枯井那里看见没。”
希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大白天阴森森的，树荫很重，杂草很深。
“那里，怎么了？”
“那里……”范大娘把希岄拉近些，压低声，“那里死过人，你没事别靠近就是了。”
希岄认真地点了头。
希岄被安排洗碗。
刚开始她洗得很细致，被催了好几次，厨房没见到碗，嫌她又笨又慢，一通说嘴谩骂后，希岄一阵手忙脚乱连碎了好几次碗，手上划了几道口子，也没空去处理，被水泡到血都没了。
一上午过去，她手酸腰痛，可还有几大筐的碗没洗，到了晚上，才是鸿楼最忙的时候。
希岄洗到麻木，中途被叫去帮忙切菜，出乎意料地，她刀工非常好，文能切鱼片，武能剁排骨，顺手到希岄都意外。
杀手嘛，刀功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希岄无奈地想。
“你力气可很真大，正好，后院到了批新柴，去帮忙劈柴，今晚的碗不用你洗了。”
于是，刚来不到一天的希岄，喜提三份工，没有人比她更忙了。
在终于兢兢业业砍完足量的柴后，已经快三更天了。
希岄终于得吃到口水鸡，虽然是冷的。
“范大娘，你人真好，谢谢你。”希岄吃得很开心。
范大娘轻叹一气，拍了拍她的肩，刚想说什么，抬头看见门口站着吴管事，她只好收嘴离开。
“别多管闲事，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吴管事瞥了范大娘一眼。
范大娘脚步一停，往屋里看了眼正在大口吃肉的希岄，正声道：“吴三，这都第几个了，你要谄媚太守也得有个限，小井他姐姐都被你逼死了还不够吗？积点阴德吧你。”
这话也只有她范大娘才敢当面说，气得吴管事浑身发抖，指着她发狠：“别以为你在李家当了几天奶娘就可以横着走，我告诉你，你那傻儿子能不能出来，还不是何大人几句话的事，你要敢坏我的好事，我要那傻楞子牢底坐穿你信不信。”
“你！”范大娘有心无力，愤哼一声离去。
希岄吃饱喝足，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吴管事走了过来。
“要回家？”
希岄点头，“今天的活我都做完了。”
吴管事看了看四周，低声问：“你家是做什么的，都有些什么人啊？”
希岄有些抵触这类问题。
“别误会，我只是例行公事问问，你在鸿楼做工我总得知道你的基本情况吧。”吴管事这一句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希岄听不出来。
她按之前在黑虎帮的版本说了一遍。
吴管事听完，挤了挤臃肿的眼睛，“那这么说，你现在是孤苦伶仃一个人？”
希岄想了想，不把魏砚凊主仆算进去她确实是孤苦伶仃，于是她诚实地点了头，“我家就我一个。”
“这样啊。”一个人，那就更好办了。
吴管事眼中满意之色难掩。
“吴管事……吴管事？”希岄连叫几声，对方才叫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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