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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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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燕盘旋平湖镜,芳菲争艳香满园。

暖风拂过娇人面,花雨缤纷情缠绵。

主院前殿书房,成束散了一身酒气,忽觉口干舌燥,唤来侍候小太监,让他准备顺口香茶,待解了口腹中饥渴,模糊记起自己之前在马车上做了什么。

成束大掌捂住自己下巴,嘴唇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抿了抿。还记得小姑娘当时眼睫带泪的可怜模样,被他弄红的唇瓣微微嘟着,神色带了五分害怕三分委屈和两分的脆弱。

当时他被酒精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来,自己的鲁莽不会把她吓坏了吧?!

想到此,成束坐不住了,他立刻起身回后殿找人赔罪。然而,他连殿门都没进去,小姑娘见他过来,亲自冲到门口,把门栓上了。

成束:“绵绵。”他抬手拍门,想和她当面说话。可他叫了两声,小姑娘就是不开门。

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以及院子里洒扫仆人,全都吓得跪倒一片。

成束黑着脸转身瞪他们,那些人脑袋低垂着,仿佛想在原地刨坑把自己埋起来。

成束暗道了句晦气,转身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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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秋月拍着胸口,一脸崇拜望着自家小姐,“小姐,这样对王爷,不太好吧?”

赵晴岚撅嘴,带着小小不满:“他自找的!”

秋月不知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晓得小姐从太傅府回来后,全身上下透着几分古怪。她思想单纯,见不得自家小姐被欺负,故而义愤填膺中又夹杂着些许怯懦,“小姐,你是不是被欺负了,要不要我偷偷回去告诉老爷夫人?”

赵晴岚脸红,摆手说不要,“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要回忆一下安神草种植方法,你去帮我准备笔墨纸砚。”

秋月见自家小姐不愿多说,只好歇了回娘家告状的心,从桌下箱笼里掏出水波宣,平铺在书案之上,又把笔架上的大中小号毛笔润湿,方便小姐取用。

待秋月准备好,赵晴岚也平复好心情,她坐到书案前,边写边画,把记忆中关于安神草的种植方法一一默写出来。

养护灵草,除了心细,还要准备特殊肥料。赵晴岚又抽来另一张纸,把囤肥施肥以及除虫的方法也都默写下来。

安神草,顾名思义,就是解惊安神用的。

普通草药中也有“安神草”,且品种多疗效不一,与其他草药配伍,又会产生其他作用。可灵草品种的安神草,却不会有这种情况,它虽疗效单一,效果最是惊人。根据医仙师尊手札上记载,服用整棵安神草者昏睡五日余,不吃不喝身体机能仍然良好。

赵晴岚洋洋洒洒写了三大页,把墨迹晾干后,让秋月拿给胖婆子李嬷嬷。

李嬷嬷捧着那些纸张如获至宝,对着主院后殿方向磕了好几个响头,从此天天盼着下雨,能存够泡种子的无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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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束回到前殿书房,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

郑禄处理完刘嬷嬷之事回来,发觉书房外的气氛宛若寒冬,门外候着的小太监各个噤如寒蝉。他压低声音询问出了什么情况,下午跟在王爷身边伺候的小子指指后殿,一脸要哭不哭。

郑禄没弄明白这是啥情况,抬手轻拍那小太监后脑勺,“说话!”

小太监还没张嘴,就听屋内传来成束声音:“郑禄?”

“是奴婢。”郑禄应声,随后瞪了小太监一眼,弓腰走进书房。

不等成束询问,郑禄上报后院刘嬷嬷之事。

成束危险眯起眼睛,“采花瓣做熏香?呵,有没有查过,她与那贼人关系?”

郑禄回道:“奴婢询问过,王爷大婚之日,她与柳姬动向,也盘问过后院其他人,暂时没发现她们的可疑之处。”

成束皱眉,“院里其他人呢?”

郑禄:……

其他人早被王爷你给吓得不敢出门,她们每日到厨房领饭食都不敢一个人去。

当然了,郑禄可不敢这样回禀,他只道还在监视中。

聊完正事,成束巴拉巴拉茶壶,郑禄以为他口渴想喝茶,便喊门口候着的小太监伺候。

“不用,退下。”成束挥退小太监,继续巴拉茶壶。

郑禄看看反常的王爷,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王爷,您这是?”

成束开口欲言,忽然想到什么,又把话给憋了回去。

郑禄还要追问,被成束哄了出去。

待书房门重新紧闭,屋内只剩下成束一人,他才咕哝着说:“他一无根之人,怎会知晓男女之事,唉,我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这晚,王爷王妃吵架消息不胫而走,急着站队的人顿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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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后花园中的紫云院中,刘嬷嬷发起热来,柳美人派人去请府医,可等了半天,府医却没来。

柳美人又急又怕,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妈妈,他们怎么能这般对你,是我连累了你啊!”

“不,不,怎么是姑娘连累的,是那群家伙狗眼看人低!”刘嬷嬷再无往日派头,散架般趴在姑娘床边矮榻上,哎呦哎呦抽气喊疼。

柳美人坐在刘嬷嬷身边,用白色的丝绸帕子轻轻拭泪,“如果不是我这身份,他们也不会……”

刘嬷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姑娘不要自责,是他们忘恩负义,记不住姑娘的好!”

柳美人:“我没想让谁记得我的好,我只愿王爷在外带兵,府里没有后顾之忧。”

刘嬷嬷夸赞:“是啊,姑娘你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妃没来之前,把这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柳美人眼睫轻眨,晶莹泪水沿脸颊,滑到尖尖下颌,“可王妃来了,这府里的人都变了……他也跟着变了!”

刘嬷嬷:“姑娘,王爷不是那样的人!”

柳美人悲痛摇头:“怎么不是呢?被贬入教坊司,人就不干净了……”

“姑娘,切莫如此轻贱自己,你还没有破身,是这世上最干净的人儿了!”刘嬷嬷心疼道。

柳美人自怨自艾:“可是,他从不碰我,难道不是嫌我?”

刘嬷嬷忍疼继续安慰:“怎么会嫌弃?如果真嫌弃,当年王爷就不会救你了!”

柳美人不确定:“是这样?可是……他与王妃,他们……”

刘嬷嬷望着柳美人那张倾国倾城脸,非常有信心地说:“姑娘别多想,王爷对你一定是有情的。”

柳美人:“妈妈惯会哄我,不过是圣旨……”

“姑娘不要妄自菲薄,以王爷与陛下关系,如果他真没那心思,就不会同意让你进府的啊!”

柳美人泪水渐收,心中又升起希望:“是这样嘛?”

刘嬷嬷肯定道:“依老奴看,是这样的,要不然王爷干嘛放着实权大人家的女儿不娶,非要娶个太子太傅之女呢?而且王妃年纪还小,脸都还没长开,别说生孩子了,恐怕得需好几年。”

柳美人疑惑:“你说王妃还没长大?”

刘嬷嬷臀部疼得她倒吸气,等缓过劲儿来继续回答,“可不是,我观王妃样子,身量不高,前后平整,顶多有个金钗之年。王爷就算与她住在一起,也不过是走走形式,怎会对她动心?!”

柳美人的泪彻底没了,“是这样的?”

刘嬷嬷颔首:“老奴没学问,但诗文里不是讲英雄难过美人关,王爷那日不顾身份帮你,不正是应了这句话么?”

柳美人被她说得脸红。

刘嬷嬷啧啧赞叹:“看姑娘这芙蓉面,老奴如果是男子,定会为你茶不思饭不想的!”

“妈妈!”柳美人娇嗔,从矮榻上起身,在屋内转了一圈后,盯着刘嬷嬷伤处,眼神又一点点暗淡下来:“妈妈总哄我,这半年来,王爷再也没踏入过紫云院,怎么可能还对我有情?”

“王爷征战四方,哪有时间……他是没来紫云院,不是也没找过别人?”刘嬷嬷身上疼,将脸藏进臂弯,口中如此回答。

柳美人想想也是,心中顿时又明快起来,“那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见王爷一面。”

刘嬷嬷见状,暗中松了口气。

她后半辈子全要靠姑娘了,姑娘再不主动讨好王爷,她们今后哪还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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