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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二次警告
春风吹在手上有点冰。
“没事，就是看着不太舒服。”
许肆没有解释什么，坐回豪车里，面色冷凝。
那个纹身太熟悉了，将她一下扯回到久远的记忆里，没记错的话，那是地下城危险分子特有的标志。
只是很少出现在这一年的港岛。
许肆强迫自己不要太惊慌，但还是想第一时间确认裴枕在哪里。
开业仪式举办完，许肆拒绝了留下来继续巡视，让安保人员盯着商场后门一点，就将安适留下，自己疯狂飙了一路车回到许宅。
他以前最讨厌欺骗。
裴枕温温转头看着她，有些惊讶，第一时间就将猫咪抱在怀里，防止它乱跑靠近许肆。
许肆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
“不是说要在外面待到晚上？小姨这么早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轻轻用指尖点了点它的头，“小耳朵，不许偷鱼吃。”
空气中弥漫着池水的凉汽，见他还在家里，许肆松了一口气，喊了一声：“阿枕。”
山上浓雾雨露不断，香火降低可视度。
长长的石阶白到发光。
当天夜里。
许家墓园占据了郊外了整座山头，比公墓清静很多，一般情况下，没有外人会来到这个偏僻的野林，整条道路只有他们在走。
许肆愣了愣，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控制不住的想起从前。
人都是会变的。
停止生意是不可能的，怕打草惊蛇被盯上。
可继续这样下去，她又觉得早晚有一天得出事情。
“这样啊，那小姨看吧。”
直到又一次瞧见她眼底的恍惚。
少年眸光温良，轮廓分明，坐在观赏鱼池边，摸着一只小白猫，没穿校园制服，多了些成熟模样。
天边血橙色的夕阳，这一年的风轻云淡，港岛有钱的人不少，被三合社统治的距离似乎也还很遥远。
裴枕轻笑一声，迎着她的目光，好脾气的任由她看了很久很久。
上面工整的打印着一行字。
裴枕哑然，“你是在问我问题吗？”
可放在小姨身上，他又忽然觉得，只要那一句承诺是真的，剩下的全是谎言也不要紧。
一如既往的，他只想留在她身边。
许肆从梦境中醒来，就给安适打了电话，让他派去调查工厂的人务必格外小心，商场后门尽量减少人员出入。
巧合一般，小猫咪又“喵”了一下。
可保镖又在地上捡到了一封信。
那只猫一直没有人认领，许肆就做主让它留下，已经成为了他的宠物，正亲昵的用娇憨的鼻尖去蹭他的手。
尤其是裴枕。
只有她这个后世回来的人，才听闻过地下城的可怕，只是没有裴枕在，他们不成规模，没有真正做到控制港岛半边天。
然而石阶走到一半，有几声清脆的鸟叫声穿过长空，像扯破喉咙一般撕裂。
葛管家抹了抹湿润的眼眶，感慨：“夫人该放心的，小姐已经长大了，撑起了整个家。”
她现在能做到的就是等。
裴枕烟灰质地的眼尾上挑，唇角弯出勾人的弧度，似是而非地轻声底呢了一句：
“没关系，我并不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谎言。”
没时间将车子停入车库，她快步走进别墅里，找了一圈，顺着佣人的指引，来到了后院。
而温暖的春天很慢，空气中全是万物复苏的生机勃勃，好像不刻意去关注，未来就不会那么快到来。
许肆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祭祀服，带着葛管家和一众保镖，前往墓园给父亲母亲扫墓，祭品带了很多，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许母墓前的分量更丰厚些。
……
许肆跪在目前磕了头，将香插进香炉里，按照传统，在心底默念了几个心愿，又亲手扫去两个坟墓旁的落叶，才戴上墨镜下山。
裴枕捏紧手指，轻飘飘道：“小姨在想谁？”
“怎么会嫌弃。”许肆将披散的头发挽起，轻声说：“只要许家不倒台，我给您养老。”
啊，原来小姨也是会撒谎的。
等对方露出真正的意图。
叫小耳朵的猫咪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特别像人类语句中，带着疑问的——“嗯？”
西边的日落逐渐消失轮廓，裴枕面不改色的笑着，深深地看着那双略带慌乱的桃花眼。
所以她再次摇头，轻声道：“谁也没想，我先去换个衣服，一
会记得吃饭了。”
许肆点了点头，又迟疑地摇了摇头，脸上是天边洒过来的薄红，没说遇见了地下城人员的事情，而是随意扯了个理由：
“也不算有事吧，就是忽然想来看看你，看到你在身边，就觉得安心了。”
“许小姐，你真的不怕死吗。”
葛管家又抹了抹眼泪，发自内心的感到感激，“哎。”
三月过去，温度一直居高不下，直到清明节前，才下了一场纷纷扰扰的雨。
葛管家惊了，走到牌子旁边，拿出手帕沾了沾，“刚涂的，小姐，估计是谁在做恶作剧。”
然后无限重复着一句话。
她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除了参天高木看不见什么，而目光下移，石阶旁的栏杆上，钉着“许家墓园”四个字的牌子，被人敲落在地，用红色的油漆涂了个叉。
重生这种怪诞荒谬的事情，她这辈子都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好的，小姨去吧，我马上来。”
港岛是座炎热的城市。
自从见到了那个纹身，她就明白枪击案的幕后主使是这些人，但那群人龟缩在那里做什么，许肆还不得而知。
许肆头一次做了噩梦。
春风阵阵，他修长的指尖穿梭在猫咪纯白无暇的绒毛之间，轻轻逗弄着它灵敏的耳朵。
梦里面，她被人当街爆头，无数发子弹穿进她的头颅和胸口。
心里却在说。
葛管家微微低头，目光慈爱的很：“应该的，从年轻的时候就待在许家，本来做到四十岁就该走了，还是小姐不嫌弃我。”
许肆将黑色的袖口叠起来，上面还沾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希望他们放心，葛管家，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你操持家里的事情，也不容易。”
葛管家追着帮许肆拎包，许肆脚步片刻没停，踏至石块铺设的道路，一抬眼就看见了裴枕。
——商场，许肆，裴枕，葛台，安适。
如出一辙，商场和裴枕两个字上也画了一个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