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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尔菲坐在高大机器人的肩上。
他们绕过好几个巷子，拐过了四五个没有路标的路口。
这些区域就连底城的迪尔菲也没有来过。
地沟站只是修建在地沟区，还不是底城的最下面。
此刻，他们前进的趋势仍在向下，周围的环境也变得越来越恶劣起来……
越来越多的坍塌的走廊，暗巷里还有很多被水淹过的痕迹。
有的废墟上刻有某种看起来非常古老的太阳图腾。
“对了，刚才那事怎么解决的？”苏奇好奇道。
“很简单啊，机器人超重诱发的尖啸坠落事故，伟大的炼金男爵只是缺少了日常的维护而已。
尖啸的停运对炼金男爵来说固然是一笔巨大的损失，但事实上，如果他们愿意用尖啸带来的十分之一的利润去维护，也不至于出现今天的状况。”
迪尔菲斜瞥一眼，“放心，你又不是人，帐又不会算在你头上，塔利斯议员将宣布对此事负责，并负责为后续的维修重建工作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
迪尔菲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枚黄金镌刻的锤子徽章——那是杰斯·塔利斯家族的徽章。
听到“你又不是人，帐又不会算在你头上”这句话。
苏奇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但总归还是松了口气。
打工人最怕垫钱。
“杰斯哪来这么多钱？”
苏奇没想过杰斯会对此事置之不理。
毕竟布里茨体内的那颗海克斯核心还是杰斯赞助的，不愧是维克托的好兄弟！
但事实上，塔利斯家族并非上城的权门名贵。
塔利斯的名义很好用，但真要掏出一大笔钱，对目前领着议员薪水的杰斯来说还真有点勉强。
“塔利斯先生以皮城议员的名义向诺克萨斯的米达尔达家族借了大量外债？”
“哦，原来如此，条件呢，入赘？不对，那叫情投意合。”
苏奇在心中暗暗搓手。
“……你的语言模块到底是从哪来的，这么丰富？”
“八卦。”
“？”
“一种来自东方的神秘文化。”
迪尔菲摇了摇头，维克托博士的学识果然还是太浩瀚了，就连造物都如此让人难懂。
“对了，听说米达尔达家族向皮城发放大量外债的时候，还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向底城流放一个诺克萨斯的犯人。”
“谁啊？”
“听说是一个刽子手。”
一路上，一大一小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苏奇需要尽可能掌握更多的信息，毕竟穿越过来后，苏奇最大的焦虑来自两个方面。
其一，是体内那颗海克斯水晶的续航。
蓝光闪烁，苏奇看向面板的能源那块：
【能源：85%，海克斯水晶能源充足，预计使用时长：近两年半】
【检测到机体最近有过载行为，建议：请勿情绪化奖励身体，透支必虚】
刚才尖啸那番操作下来，布里茨的电量整整掉了2%！
要知道，海克斯水晶的能源不可再生！
一枚指节大的水晶能支撑蒸汽机器人庞大的机体正常运行三年已经堪称奇迹。
如果说原世界有能媲美海克斯科技的能源，那必然是在半理论半实践的核聚变。
甚至相比起聚变能源，海克斯水晶更加优越也说不定。
当然，续航焦虑并非燃眉之急。
但就像原世界，新能源车主一出门便盯着一格格往下掉的电量精打细算一样，苏奇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其二，便是这个世界的不安定因素。
众所周知，人形坦克固然强大，但在符文之地，能徒手拆高达的人或半神还有很多。
随着诺克萨斯对初生之土、恕瑞玛大陆和瓦洛兰大陆的四面出征，整个符文之地的交通、文化、贸易都被战争紧紧连在一起。
用原世界的话来说，就是全球化加剧！
而皮尔特沃夫-祖安，作为恕瑞玛大陆和瓦洛兰大陆的唯一连接点和海运枢纽，地理地位极其重要。
皮尔特沃夫曾在诺克萨斯对恕瑞玛发动战争的过程中征收航道税，大肆敛财，导致诺克萨斯不得不延长补给，拉长战线。
从而不得不发动了第一次对初生之土的入侵战争……然后铩羽而归。
如今，沉寂许久，诺克萨斯似乎正在筹备对初生之土的第二次入侵。
对于皮城人和祖安人来说或许很遥远，但在略懂历史规律的苏奇看来，远在天边的战事，也可能近在眼前。
人类的历史就是战争的历史。
这个事实不以人的意志被改变，因为它就写在历史书上。
……
果然，又是收获甚微的一天。
历经艰辛，涉过数十个炼金废液的坑洼，搬过无数个废墟石块，
此刻，摆在两人面前的是数支无标签试管、一本几乎被酸液腐蚀殆尽的手册残页，以及一大堆可以换来几个银轮的破铜烂铁。
“地沟很大，后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吧。”
蒸汽机器人一边将捡来的破铜烂铁进行分类，一边暗示那个心切地想要帮到维克托博士的女孩：
今天要到点下班了。
“一个银轮、两个银轮……”
苏奇默数着自己的“财产”，心里乐开了花，精神上完全没有在刚才工作时的倦怠。
维克托交代的任务只有寻找辛吉德的炼金手记和实验相关物品，至于他顺手搜寻来的破铜烂铁，维克托是不会过问的。
“这算兼职所得。”苏奇义正言辞地心想。
说来也怪，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反而觉得孜孜不倦，毫无疲惫，甚至内心还有一种隐隐的满足感。
难道这就是所谓，打别人的工，赚自己的钱？
当然，几个银轮距离苏奇心中谋划还有相当长的距离。
但如果想要从维克托那得到独立，翻身做人，财富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另一边，地沟的恶臭让迪尔菲也不得不皱了皱鼻子。
看得出来，她并不满意眼前寥寥无几的收获，但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地沟的化工废液对人体是致命的，这是拾荒者的众多门槛之一。
并且对于不熟悉地沟区的人来说，误入歧路或许更加致命，
拿十字弩狩猎人类的瘟疫鼠、紫得发黑的蒙多医生，还有最近兴起的狼人怪谈……
地沟区诸如此类的传说听起来像是吓唬小孩子的，但众所周知，都市传说都是真的！
至少，迪尔菲确实看到过一头貌若狼人的野兽在码头那边的鲱鱼加工厂附近徘徊，据说那里曾是希尔科的废弃加工厂。
底城充满危险，但布里茨身边很安全。
所以，一个合格的助手懂得什么时候适可而止。
而且布里茨错位的内部甲板已经开始吱吱呀呀“唱歌”了，维护布里茨也是她身为助手必要的工作。
但有个问题迪尔菲始终不明白，维克托博士为什么想要辛吉德的炼金手册？
维克托是近几年的机械工程学博士，而辛吉德，据说二十年前曾在皮尔特沃夫大学担任生物学教授，两人有交集吗？
怀着疑惑，迪尔菲打开那本被酸液腐蚀殆尽的手册残页，泛黄的卷首语写着：
“如果生命的进化是对自然的一种顽抗，那么究竟何种进化才能完美无缺，不被自然所淘汰？”
“人类的长大，不该为了腐朽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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