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计划成功后你有什么想做的么?”
“marry。”
“哇~好伟大的想法,和谁?是你照片上的那个女生么?”
“嗯。”
“那尤娜怎么办?”
“......”
“中国是不是有句话叫‘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姓宗的那个妹妹呢?她可是追随你多年啊~”
“什么?”
屏幕上浑然放着两个白男的脸。enzo、garry,周郢大学时期认识的好友,结识多年也并肩多年。
garry秉着学习中华文化的精神继续发问:“你知道啥意思不?”garry曾派驻东北两年,中文水平肯定甩enzo几条街。
enzo不服:“我就问问,搞的谁中文差一样。难道你就不想知道ying和那个女生的事?”
garry无语了,“你知不知道隐私两个字怎么写?别人的事别瞎打听。”
“不知道。”你别说,enzo可能真的不知道。
garry更无语了,“ying你别打理他,他脑子不好使。”
“你脑子才不好使,你全家除了你太太太奶其他人脑子都不好使”恩佐在屏幕前竖起来五根手指的第三根以表示对乔嘉利的尊重。
“张恩佑你皮痒了是吧?等你下次回来的时候看爷不弄死你!”
俩活宝在隔空耍宝可周郢却在装酷,白衣衬衫西装裤,椅子背后的是满城的耀眼繁华,如巨兽赤目般汹涌席卷而来的厚重。
而周郢,也是有资格站在这巨兽面前的人。
连轴多天,数不尽的疲惫感充斥着全身,周郢虽然开着屏幕却低头刷着自己的手机。
乔嘉利也发现了好厚米的不对劲,赶忙问道:“不舒服就歇歇,公司的事我们都撑着呢。”
青田周家哪里是说出就出的,几代的累积换来的是子孙的叛。老爷子怒发冲冠当即就下了禁.令,若大的英区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周郢,可见周郢闯出这一番天地有多不容易。
短短一年成功从青田身退,不动声色拿下国内市场最雄厚的子公司,等老爷子反应过来就已经不得不坐上谈判桌了。
周家人悔悟,养出了这么个不孝子孙。却也知晓拦不住家丑之事,只得退让:“去吧,摔疼了就知道了。”
“这么多年,你不出去走走我也知道关不住你。”
“只是你母亲知道了,是要伤心一场的。”
老爷子拄着杖,音容也不似从前那般豪迈。长桌前,周郢依旧低眉顺眼,话也那么轻声:“我会在一周之内调度好国内的事,烦劳老爷子操心了。母亲那我自会说明,父亲也会支持我的对么?”
周家的子辈没有一对幸存的婚姻,周郢这一问,周明辉轻蔑一笑允了下来。
光影闪过无框的镜片,周明辉讥笑,亲热叮嘱:“儿子,去吧。放手干。”
一大家子子不是子,父不是父。周郢起身拉开重门,面对着周家其余子弟,二房,三房,旁支,小孩;一应众人到场的来了数十人。
随着大门的推开,众人的目光无一不聚集在这个沉稳,甚至看上去没有一丝人情味的青年身上。
“让各位失望了,我手上的筹码,只增不减。”内敛,张狂。
一年前周家的底牌重新清洗,让他们自以为有了抗衡的能力,可如今的赢家依旧只有两个,一个是周家,一个是周郢。
不是所有臣服于祖辈荫蔽下的子弟都有反抗的勇气和做事的能力的,周郢不是第一个但也是成功了的其中一位。
“走了。”忽明忽暗的光影之中周郢的面庞埋藏于其中让人猜不着情绪。
青年的脚步坚毅背影落寞,周家众人的目光不由的紧紧黏着住,从生下来就被冠以继承人,肩负家族荣耀,从教育,工作,就连交友到婚姻都要最大程度牺牲自己好延续家族。
这样的举动,这样偏离轨道的自由,何尝不是他们的向往和羡慕。
他们没得选,周郢也没得选。
一生束缚,唯有央央能解一困。
“从前的事,里面有许多误会,你就不能解释给她听么?”乔嘉利也曾百思不得其解,“你那么爱她,说清了,或许她也能够谅解你的。”
“你也说了,或许。garry,我说了,其实。”
乔嘉利着急:“然后呢?”
“没有然后,她很聪明,她早就猜到了。”镜面上反光出周郢的面庞,声音淡淡却又那么悲伤:“她和我提了分开,不希望再见面,永远,永远。”
“......”三人无话。彼此多年信任,关于周郢心里的那个女孩,他们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些的。
“是那年我见过的那个女生么?”受周郢之托enzo曾同孟央央打过照面,很漂亮,也很瘦弱,看着常年病弱。“可是我觉得她还是喜欢你的,不然怎么多次绕过半个地球只为见你一面。”
“我还听嘉利说过她在伦敦涉险,只为探听你的消息。ying,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enzo生性开朗,其余的两人没说话他就继续叨叨:“而且你就告诉她的得了呗。告诉她你这年是怎么努力,怎么反抗你的家族,又是怎么生了病活下来的呗,咋地,你们不是挺相爱的么?”
enzo的东北话不正宗,都是乔嘉利带的,他们都是那时陪在周郢身边和他一起读过难关的人,清楚着周郢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发生的。
乔嘉利最是心疼:“你说了那么多有个屌用?人家根本不想跟周郢在一起你说怎么办?”
张恩佑嘴硬:“那就绑了,囚禁在身边。”
“我真服了,张恩佑你是霸道总裁看多了是吧?现在是什么社会了?你懂不懂法啊?你个法盲。再说了你怎么绑你先说?”乔嘉利其实也是个靠不住的主。“她哥哥现在那么叼,你以为她现在身边的人会少吗?尤其还知道周郢打他妹妹的主意。”
周郢一句不发,张恩佑cue了:“你的事你怎么一句不出声啊?咋地啊?俺们的想法。”
周郢依旧不出声。
是乔嘉利的好脾气也急了:“把脸转过来!这是你的事,你一句不发一点参与感都有没有,怎么回事啊你。”
张恩佑也附和:“就是就是。”
没办法周郢只好转过来了,沉默了一会,“其实绑了也不是不行。”
张恩佑和乔嘉利两脸无语。
“我靠。。。”
“周郢,你的药真的不能停,真的。”
三人难得同时笑出了声,这句话不是玩笑是事实。
这么些年周郢活生生的活成了一个没有情绪的人,见医生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彻夜的无眠近乎让他把重心都放了工作上,活生生的把人熬成了干。定制的西服尺码一寸比一寸小,简薄的身躯穿梭在冬天夹杂雨雪的伦敦街道之中,就那样漫无目的走了两个街区。
等回过神来后连鞋都丢了,管家威廉街接到线人的电话,从巷头开始默默的跟在身后,朝无辜受惊吓的路人道歉,解决赔偿事宜。
那样克制守礼,温文如玉般的人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知天地混沌。困在阁楼里,绑在床榻之上,手臂上满满都是针孔和淤青,连呼吸都听不清。
周家的楼梯很长,一眼向上看去,看不到尽头。黑水沉静,偶尔走过的长廊里常常能听到被人群淹没中男人的痛苦的嘶吼声。
在周家,周郢是一个正常的人。
八年前,周郢高中毕业。
八年后,周郢疯了。
彼时大洋彼岸的孟央央意气风发,事业起步,手腕过人,游走于两路之间狠辣程度无人能言。
周城一直觉得时间能够涵盖一切抹去所有的痕迹,家训也亦如此。可他唯独漏掉了一个周郢。心中有花,不见天日也亦能苍繁枝头。
开始他也觉得是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可故事发展到不受他控制范围之内时,周城才明白有些事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于是正常的周郢不在正常,他被囚于阁楼之上,无人喂养,无人关顾。
卓清瑶为见儿子一面绝食三天,周明辉隔岸观火无动于衷似乎也认定了儿子这段的恋情难成气候,母子二人连面都没有见上一面。
刚开始的周郢还没有学会蛰伏,一味的抵抗,找寻机会便往外冲。有一回嘴里模糊的唤了声央央朝着窗户就这么径直跃下了,卓清瑶惊吓得啊的一声赶忙冲过去拉住儿子的手,呼喊几遍都无果,鲜血顺着手臂滴在周郢的面上:“阿郢,你要是真的痛苦妈就松开手了,咱们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周郢的痛苦更是母子连心之痛,卓清瑶看着周郢涣散的眼瞳和残破的血臂眼泪心痛不已:“儿啊,妈求你你快醒醒吧!妈妈的心都要痛死了!”
五楼之下,早就有人垫好了防震垫。周郢在一声声中拼成了一点碎片,“妈妈,你别怕。”说完挣脱卓清瑶的手摔了下去。
卓清瑶昏迷一天,周郢昏迷了三天。卓清瑶看着儿子消瘦的面庞心生恨意,恨周家,更恨周明辉。谈出条件,不放过孩子卓家誓不罢休。
母爱悲悯,周郢一摔似乎真的清醒了不少。卓清瑶偶尔会推着他到后山的草地上晒晒太阳,周郢抬眼望去,只见的远处青山早已枯黄,亦如同他的时光触目惊疮,抬手间冰凉难慌。
央央,很字双旁,我很想你。
一年冬,周郢的第二年春来了。
——金陵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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