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无星无月。
一片漆黑的屋子里,柏微言正在偷听舅舅和舅妈谈话。
不过,说是偷听也有些不太恰当。
躺在冷硬床铺上的三头身小家伙抖了抖在黑暗中泛着浅浅辉光的白绒毛耳朵,小卷毛蓬松堆在脸侧,悄悄打了个哈欠。
——是那低低的说话声一个劲儿地往他耳朵里钻。
不想听都不行。
小孩的脸蛋软乎乎还带着婴儿肥,打哈欠时小软肉颤颤着,格外惹人爱怜,可是那漂亮的眉眼间却写满了冷淡。
哪怕听到屋外自己最后的亲人正在低声讨论着如何将他扔掉,怎样才能不让他记得回来的路……
柏微言依旧无动于衷。
小孩现在唯一的感想就是:好吵呀。
舅舅和舅妈什么时候才能想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方法呢?
他困了。
把充当被子的棉衣往上扯了扯,柏微言烦恼地皱起眉毛。
棉衣已经抵到下巴了,要不要继续往上拽拽呢?
是不听话的毛耳朵在听屋外的声音,所以必须要把毛耳朵盖住才行。
可毛耳朵在头顶耶。
想要盖住毛耳朵,棉衣就一定会把鼻子也一同盖住……他之前试过的,那样很闷很闷,要不了多久就会喘不过来气。
柏微言扯着棉衣犹豫不决,不知不觉炸成一朵蒲公英的尾巴尖忍不住拍了拍床铺,小小的、闷闷的声音突然响起,又戛然而止。
软绵绵的三角耳“咻”地竖起,柏微言警惕地听了会儿,发现舅舅舅妈依旧在纠结要把他扔在哪个地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闪而逝的微小声响。
他们好认真啊。
柏微言想着,悄悄松了一口气,僵在半空的尾巴尖落回床上。
看来稍微有点小声音舅舅舅妈是不会注意到的。
小家伙动动胖胳膊胖腿,胆子更大了些。
唉,说起来,毛耳朵为什么不能像大尾巴一样听从他的指挥呢?
要是这样的话,他只需要命令毛耳朵往前耷拉下来,就可以阻隔一些声音了。
小家伙烦恼地翻个面。
诶——
柏微言乌黑水润的大眼睛亮起来。
他重新翻回来,小仓鼠挪窝似的一点一点缩进棉衣里。
然后,柏微言侧过身,在棉衣和身下铺着的那一层薄褥子之间拉开一个小口,把脸蛋凑过去。
这样就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啦~
一点也不闷了诶。
柏微言红润的小嘴抿出一个得意的小弧度。
言言,你真棒。
他在心里认真地夸夸自己。
恼人的嗡嗡说话声被拦在棉衣之外,蓬软软白乎乎的大尾巴抱在怀中,虽然身下触感依旧坚硬、不舒服,但睡意还是一点点升腾起来。
柏微言慢慢睡去。
梦中,有漫天纷扬的大雪、一望无际的原野、皎洁高悬的明月和两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小孩玉雪可爱的胖乎小脸上露出一个笑,小虎牙尖尖,纯真烂漫的小模样又乖又甜,丝毫不见醒时的冷淡疏离。
……
晨光熹微,天色微明。
柏微言挣扎着睁开黑眼睛,迷迷糊糊地小声哼唧几声,像小奶狗在撒娇。
好困哦。
小孩用小肉手揉揉眼睛,艰难地顶着一头乱蓬蓬小卷毛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来。
把棉衣半披在身上,再把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扯过来,柏微言开始磨磨蹭蹭地往身上套衣服。
直到把自己裹成了个圆滚滚的胖粽子,困呼呼的小孩才踩着薄褥子站起来。
穿着破洞白袜子的胖脚丫用力,毛耳朵毛尾巴炸成蓬松团团,小胖手在头顶高举,小家伙像只圆润小肥猫一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天已经亮了。”柏微言歪头看看窗外,小声嘟囔了句,又期待地看向毫无动静的屋门。
“唉。”他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头上小卷毛好像都蔫巴了几分:“还没醒呀……”
柏微言漂亮的小脸上似有些失落,却又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
他低头开始叠被子。
将东一块黑补丁西一块花补丁的棉衣没有补丁的地方朝外叠成一个板板正正的长方形,放到床尾,再把薄薄一层的褥子认认真真地折成和棉衣相同的大小,小心摞上去。
好啦,床收拾好了。
柏微言满意地点点小脑袋,扒着床沿探出脚丫踩住鞋子,再松手,弯腰,把鞋子穿好。
然后,小孩轻手轻脚地推开屋门,穿过客厅,踮脚将门闩打开。
“嘎吱——”
尽管柏微言已经努力放轻动作,可老旧笨重的铁门一打开,仍旧发出粗嘎的声响。
屋外寒风刺骨,肉嘟嘟的小胖手放在冰冷铁门之上,渐渐被冻得染上了浅浅红色。
柏微言忍着掌心的寒意,走出屋子后用力将铁门推紧合拢。
“咚。”
轻响过后,铁门严丝合缝地关上。
东边内侧的卧室里,柏家和翻了个身,嘀咕了句:“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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