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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时言看了乌有一眼，知道有什么出乎乌有意料的事发生了。
于是他将纸塞还给那两个人，询问乌有：“怎么了？”
乌有没说话，等那两个脱队的人重新回到正在狂欢的人堆时才缓缓张口：“有人把我的那份也换走了。”
“我没看到过有人接近她的座位。”简时言突然说。
乌有的脸色古怪起来，如同简时言一般，他也没看到有人接近李田的座位。
原本他只能不甘心地承认自己的疏漏，但既然简时言和他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那么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他是中午替换成功的，现在是晚饭时间，经过的也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更别说下午满课，没有体育课，李田基本都待在自己的位置上。
而且……
他看向属于李田的那张桌子。
他们在找情书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顾忌，因此属于李田的书都被随意地丢在了地上，原本用于放书的地方反倒空空荡荡。
什么都没有。
没有他想要看到的第二封情书。
原本黄博放置情书的位置就相当隐秘，夹在了一本没什么用的书的内层。乌有是偷偷目睹了黄博的动作，因而手脚格外麻利，换的也格外快。
为了预设相应的节目效果，他将情书放在了另一本无用之书的内层。
在他替换的时候，他特意让简时言站在教室外守着，根本不会有任何人看到他的动作。
因此在下午李田极少离开座位，以及两人密切关注的情况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乌有唯一唯一能勉强接受的就是有人极为快速地丢了一封进去。
可是现在李田的书桌里明显只有一封，也就是说这个解释完全说不通。
太奇怪了。
乌有和简时言对视一眼，心脏突然间被攥紧，有些喘不上气来的感觉。痛苦使他下意识抓紧简时言的手腕，头无力地垂下，发丝尽皆散落。
简时言无视了自己漫起一道红痕的皮肤，将手插入他的发中，一下一下地梳理着，试图让他好受一点。
担心这边的动静会引来别人的关注，简时言将手圈成了一个圈，把脸埋了进去。潜意识告诉他，他最好不要打断接下来发生的事，也不要引起在场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一片寂静。
所有人齐刷刷地向门口看去——李田回来了。
她吃饭速度不算快，教室里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那份低俗的情书也被不知道转了几手。
当她一进入教室，映入眼帘的是自己一片狼藉的座位。
书本四散，桌上的文具也因为之前粗暴的搜寻而滚落一地，有的笔没合上盖子，笔尖着地，大概率是用不了了。
而她贴在桌角的一张便利贴也飘到了地上，被人踩了几脚，留下脏污的脚印。在洒脱写意的水墨背景之上是两句她誊抄的古诗——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她小时候练过书法，字迹相当好看。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她最近正因为别人异样的眼光而心情不佳，现在又遭逢如此飞来横祸，累积多日的情绪有了一个缺口。
“谁干的！”
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声说话，可惜不是为了展示自己，而是为了给自己讨个公道。
“我问你们是谁干的！”
以往没有人注意过，现在所有人才意识到她有一把好嗓子，纵使说话带着哭腔也显得婉转动听。
无人回应。
静寂三秒之后，人群中传出了一声憋笑的声音。
“噗。”
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教室里一瞬间又变得人声鼎沸。
可能是受陈浩的话的影响，这次男生看向李田的眼神并不同以往，并非单纯的嘲弄，里面掺杂了意味不明的情色意味，粘稠阴冷，像条水蛇一样游曳在她身上。
从她的小腿爬到她显得丰腴的臀部，再爬到她比其他女生要更为明显的胸部，停滞下来。
他们所具有的以往被压抑在水面下的属于青春期的不敢暴露在同班女生面前的躁动欲望在此刻找到了一个发泄容器，不管不顾地向她冲撞而去。
很快地将她淹没了下去。
李田有了一股极为奇怪的感觉。
她的衣服明明尚且完好地穿在身上，但自己却有了一种被扒光的感觉。好像身体上下的每一寸部位都裸露在外，接受着不同的
视线审视与观赏。
在惨白的灯光下，她正在接受二十几个半大男人的一场集体意淫。
不，不。
恐惧彻底压制了她的愤怒，她退后几步，紧紧攥住已经拉上了拉链的外套。徒劳无功的，她抓住了拉链两边，试图让外套将自己包裹得再紧一点。
“不要看！”惊惧使她的大脑彻底混淆，她不知如何做出妥善反应，只能喊出自己下意识的想法。
悲剧的是，她的声音恰如黄莺啼转，于是那些目光越发下流了。
或许也可以断定，即使她的嗓音粗如牛哞，那些目光依旧会这么下流。因为在精神上凌虐他人的快感足以让他们感受到一场无形的高潮。
在这些目光的主人之中，陈浩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成为所有人之中第一个对她露出笑脸的人。
笑容本应该是温暖的，给予人力量的。
李田从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她喜欢笑得好看的人，无论男女。
可现在？
“呕……”
她捂着嘴干呕起来。
从今往后，她看到别人的笑容就再也联想不到别的什么东西了，她只会想到油腻的嘴唇，颤动的肥肉以及淫邪的目光。
“都写那种东西了，还装什么？”一个人喃喃出声。
“当然要装了，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她的真面目了吧。”
冷嘲热讽，对她进行人身攻击的是一派。
另一派声势更为浩大的则是“博哥派”。
“博哥，你福气还真不差，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啧啧。博哥，你玩够了可别忘了我们，我连女人手都没牵过呢。”
黄博装模作样地呵斥他们：“说什么呢，这种丑鬼你们也下得去口？老子可看不上她。”
实际上，谎话说着说着连他自己也深信不疑，他真的开始在自己贫瘠的脑子里进行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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