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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主任狐疑地盯着他的脸，试图找出一些头绪来。同时，赵主任将头缓缓地转向一边，慢条斯理地问道：“为什么不出去？”
“你们知道了什么吗？”
他话说得很轻，语气平静，也没有之前那样极富压迫感的样子。
但就是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乌有相当清楚，他在怀疑，他在怀疑他们知道了他真实的样子，继而想痛下杀手。
赵主任另一只尚且完好的眼睛弯起，眼角勾出一条细小的纹路。
一，二，三，……九
他口渴似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加上那个瘦猴，整整齐齐十个人，十口新鲜的肉。
他已经开过荤了，因而口水不住地从他残破的嘴里分泌出来，他蠢蠢欲动地看着眼前的人。
味道更浓烈了，从赵主任身体里透露出来的尸体的味道。
这是一个巧合，赵主任在转头后所对着的正是乌有。
不过也幸好是乌有，足以毫无破绽地去应付他的审视。
“知道什么？”乌有懵懂反问，顺便关注了一下人物偏离度。
在这样的情况下，乌有挺身而出吸引注意力是一件必要的事。如果另外的人在逼问下露出破绽，那么赵主任完全能够顺应规则将他们杀死。
是的，在乌有的猜测下，大抵被那些怪物发觉他们知道怪物们的真面目也是被杀害的标准之一。
“是你。”
他仍然记得乌有，一是因为乌有和他接话的事并没有过去太久，二是因为乌有显然相当地让他印象深刻。
“薛卓是吧。”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他摇头晃脑，乌有真怕他的脑袋被甩下来。
“你看，你寝室卫生出问题了，学习也就相应地出问题了对吧。”
气氛为之一松，赵主任和颜悦色，就像一个真正关心学生的老师。
这些学生不是傻子，他们当然不可能因为几滴鳄鱼的眼泪就对赵主任完全放下防备。但不可否认的是，诡异的气氛消散后，他们的内心松快了些。
嗯，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的鼻子熟悉了这股味道。
“你们寝室出现了卫生问题，按理来说是要按照校规处理，停课一个星期的。”
赵主任在中间停顿一瞬，在看到学生脸上隐隐透出的焦虑后继续开口：“但是现在处于特殊时期，距离高考只剩一百天了。”
“我知道停课对你们的成绩影响很大。”
“学校一直实行人性化管理，我也不愿意让你们几个失去宝贵的时间。”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一些场面话，消磨着几个人的意志。即使上课铃响了，他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乌有百无聊赖地听着，从上课到下课。
这招对于剩下的人还是相当有效的，他们肉眼可见地焦躁了不少。
越急越容易出错，这时候赵主任再进行试探，就可以轻易地套出真相。
很快，预备铃就响了。
约摸着其他人快要到达极限，赵主任马上就要出手，乌有紧紧盯着他，预备着作出反应。
就是现在。
乌有聚精会神，发现了赵主任轻微抖动的脸部肌肉。这怪物眼里射出要将人吞没殆尽的贪婪欲望，张嘴说：“你们……”
“赵主任。”
一道女声打断了他。
这显然不是一个有礼貌的举动，因此赵主任相当生气，狠狠地呵斥说：“好学生不应该在老师说话的时候插嘴。”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过去，乌有也随大流地看过去。
是宋甘棠。
她挺直脊背，直视着赵主任，不闪不避。
乌有有些惊讶。
从宋甘棠早自习对于赵主任的忌惮来看，他倾向于认为宋甘棠清楚那条“知道真面目就会死”的规则。那么对于她来说，越少吸引赵主任的注意越利于生存。
并且乌有对于她来说只是泛泛之交，身份不明，甚至在面对刘老师的时候一言不发，她完全没有必要在此时冒着危险捞他。
“赵主任，校长很着急。”她慢慢地说，“他说他想和你一起共进晚餐。”
说完，宋甘棠表情笃定，仿佛对这套说辞胜券在握。
赵主任的表情一下子僵在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他要掉不掉的眼球在此时终于彻底掉了下来，骨溜溜地滚动着，来到
了乌有脚下。
“校长……”他的声音几乎要带上哭腔了，“你确定是校长找我吗？”
他此时已经顾不上对着宋甘棠摆老师架子了，迫切地想要向她询问更多细节。
乌有适时地活动了一下手臂，发出一些动静提醒赵主任还有一群人仍在现场。
赵主任注意到他的动作，终于发现他们仍未离开，于是迅速地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
一群人乌拉拉地退去。乌有在离开的时候坏心眼地踩到了那个眼球。
“噗呲。”眼球炸裂开来，流出一滩晶亮的液体，和赵主任流下的脏污的血混为一体。
看到这个场景，赵主任本就心急如焚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属于自己的球体被一个他眼中的肉畜踩烂了，然而碍于规则，他甚至无法进行什么有效报复。
他内心的愤怒升腾，死死盯着乌有的背影。
“赵主任？”宋甘棠的声音唤回他飘忽的思绪，补充道，“我去交材料的时候在年级处遇到校长了。”
“他说他和你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犹如一声丧钟敲响，赵主任的额头上簌簌地流下了一串串的汗珠，四肢百骸都由于散溢出的无边的恐惧而麻木震撼。
他怎么醒了。
他明明已经好久没出现过了。
那个压在他头上的他绝对无法匹敌的人。
熟悉的见到他时的痛苦早已被牢牢地镌刻在了赵主任的灵魂上，赵主任无法对着他生起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心。
他恐慌地拖着脚步走了，神思不属，甚至忘了回宋甘棠的话。
而宋甘棠在他走之后就回到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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