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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有耐心等待了一会儿。
在确定外界并无声息之后，他将手放在握把上，用力下压。
门随之打开，颤颤悠悠地裂出了一小条缝，冰冷的风呼呼往里灌，吹得只穿着短袖的乌有手臂上起了连片的疙瘩。
“簌簌。”
乌有的头被冻得生疼，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看上去好像只要推一把，然后走出去，乌有就能离开这个奇异的医务室了。
但是更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是当乌有刚踏出离开那一脚时，简时言就会带着他嘱托的东西缓缓归来。
走，还是不走？
乌有一时难以决断，握着握把的手慢慢收紧。
忽的，他想到了什么，松开手，奔到窗边。
乌有扯住蓝色窗帘的一角，向左用力扯动，使外界的阳光得以完全照入。
然后他又打开了插销，使窗户大敞着。
这样就…
不，还有可以利用的东西。
他蹲下身，将简时言刚刚翻找过的那个抽屉的上下柜子都翻找了一下。
“哗啦。”
许多药瓶被同时翻动，发出极大的声音。
不得不说，医务室具备的药品相当齐全，不过这并不是乌有想找的东西。
他蹲着去了另外一侧的柜子，发现它的构造与上一个不同。
它只有最顶上一个抽屉，这之下则是一个被牢牢锁住的长方体空间。
乌有拉了一下，发现锁纹丝不动。他想颠颠小巧的锁头，却发现以他一只手的力量完全无法抬起这看似轻巧的东西。
铸成这个锁头的材料的密度大得可怕，乌有完全无法想出有什么材料会有如此大的密度。
他不得不放弃暴力拆锁的想法，将眼光投向其他地方。
有了！
乌有发现了一个存在于不起眼地方的双层铁质推车。
没有钥匙，却有另外的他需要的东西。
那把医用剪刀锋利无比，正闪着粼粼寒光。
乌有把它放进校裤口袋。
大小刚好，但会不太隐秘，细看能看到他的口袋中存在异物。
乌有拎了拎校服，摸进口袋，想要试试上衣口袋的深浅。
然而下一秒，他就摸到了一张纸片。
他想到了什么，手指僵硬了一瞬，最终还是把它拿出来了。
乌有冲到桌子旁，拿起简时言给他的那一张——一模一样。
不仅是字迹，甚至包括纸张团成一团放在口袋里的折痕和磨损程度。
它们好像就是同一张。
有意思，有意思。
乌有将两张纸揉在一起，专注地注视着那个停于掌心上并不大的纸团。随即，他迅速地收拢五指，用尽力气将它揉捏，压扁。
此时他不必伪装，因此他漂亮的眼睛中透出了浓烈到极致的兴味。
他偏偏头，看向那个被锁住的柜子。
很大，很宽，很深。
他突然间坐到柜子旁的地上，双手抱拢自己双腿，后背倚在柜子上。
对，就是这样。
他在脑中也为自己画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柜子。
就是这样。
他脸上的表情夸张到了极致，手比划着，嘴唇翕动，呼吸近乎停止。
刚好装下。
轻轻地将手贴上柜子表面，他想象着，想象着里面有着一具和他一模一样面孔的尸体，也是这样的姿势，正和他手贴着手。
此时，仅仅是手碰在上面已经无法满足他内心膨胀的愉悦了。他得寸进尺地将额头贴在了表面，感受到着微凉的肤感。
突兀的，他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大笑。越笑越厉害，到最后，他甚至需要用手捂住自己的肚子，以阻止自己有些超过的行为。
简时言把那张记着英语单词的纸片给他是在提示他吗？
显然是的。
那么，很明显的是，简时言希望他尽快发现真相。
简时言渴望看到他逃跑的场景。
够了，够了。
乌有慢慢地站起来，兴味盎然地看着那扇门。
朴实的，看不出一点特殊的门，不幸成为了简时言伥鬼的门。
好戏该开场了。
他脚步轻快地向着出口走去，雀跃得几乎要吹个口哨。
“等等。”上个世界属于邪神的压迫消失，00
1终于可以随时跟在乌有身边了。
它看到乌有变脸如此迅速，不由得担心：“你发现什么了？”
它害怕乌有又因为自己的发现而去做一些危险的事。
“你没看出来吗？”乌有的脸庞白净，因此仅仅只是一层漫上的薄薄的红也无比显眼。
他“哼”了一声：“老套的无线循环剧本。”
“什么？”001不明所以。
由于和乌有的关系拉近，它直截了当地表示了自己的不解。
“我死过一次了。”他用舌尖润了润自己干燥的嘴唇，“死在简时言手里。”
看乌有急着要行动的样子，001也没有问”从哪里看出来的“这样可以日后再说的话，只是挑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问。
“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了吗？”
“具体的死法不确定。”乌有耸耸肩。
“不过，因为逃跑而死是一定的。”
简时言怪异的话在他脑中串联在了一起，使他足以拼凑出上个轮回的部分真相。
“你总是这么热爱学习。”
“不要数学的吗？”
啊，那肯定是上个他找的借口。
误入医务室的他，找了个不能落下数学学习进程，要拿数学练习的借口调走简时言，然后偷偷溜走。
说不定他还是从窗户那里翻出去的。
这么想着，他在同一时刻看向窗户。
对，打开一部分，手撑在台子上，翻——
所以他是死在翻的时候，还是在外面跑到一半后被简时言抓住了？
他自娱自乐地想着，完全不觉得臆测自己曾经的死亡地点有多么古怪。
001对他的个性已经有了部分了解，知道他又开始想一些不好的事情了。
于是001打断他，问：“既然如此，你有计划了吗？”
“有，当然有。”乌有从善如流。
这之后，他在001眼皮子底下，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到门口，然后一把把门推了出去。
天光大亮，001目瞪口呆地看着乌有一气呵成的动作。
它隐约记得，这个人好像在前一分钟还在说，逃跑一定是上一次死亡的原因。
死亡的原因……
这五个大字占据了001所有的运行内存，它作为一个令人骄傲的人工智能，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芯片有隐隐被烧干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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